殉道者（21）

　　二十一、毛主席召见五大学生领袖
　　清华七二七事件直接而又迅猛地震动了中共中央最高领导层。百日大武斗的最后残局，特别是7月27日工宣队开进清华大学所遭受的重大伤亡发生后的短短数小时，毛主席等中央领导人就决定亲自解决百日大武斗所带来的问题：是解决全国造反派的时候了。
　　7月28日凌晨两点多，入睡不久的毛主席被周恩来的电话叫醒。当毛主席得知了清华流血事件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脱口而出：“造反派反了？”毛主席驱车前往人民大会堂，他在118厅听取了中央政治局以及中央文革和工宣队代表的情况汇报，最后决定召见所谓五大学生领袖聂元梓、蒯大富、韩爱晶、谭厚兰和王大宾“谈话”。
　　陪同毛主席召见的中央高层领导有林彪、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江青、姚文元、叶群、谢富治、汪东兴、黄永胜、吴法宪、温玉成、吴德和黄作珍等。这次召见谈话从28日3时30分至8时30分，历时五个钟头。
　　在这次谈话中，毛主席谈笑风生，谈及的内容很广，这里仅做扼要记述。
　　毛主席：【聂元梓、韩爱晶、谭厚兰及王大宾走进召见会场，毛站起来跟他们一一握手】都是年轻人！
　　江青：好久不见了。
　　毛：还不是天安门上见过，又没有讲话。不成嘛！你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你们的小报我都看过，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蒯大富怎么没来？是出不来，还是不愿来？
　　谢富治：恐怕是不肯来。
　　毛：蒯大富要抓黑手，这么多工人镇压红卫兵，黑手是谁？现在抓不出来。黑手就是我嘛！他又不来，抓我就好，来抓我嘛！本来新华印刷厂、针织总厂、中央警卫团是我派去的。我说大学武斗怎么解决？你们去工作看看，结果去了三万人。
　　毛：北大抓黑手，这黑手不是我，是谢富治。我也没有这么大野心。我说你们去这么一点人，跟他们商量商量。蒯大富说有十万。
　　谢：不到三万人。
　　毛：你们看大学武斗怎么办？一个是统统撤出去，学生也不要管，谁想打就打。过去革委会、卫戍区对大学的武斗不怕乱，不管、不急、不压，这看来还是对的。大专院校五十几个，武斗打得凶的，也大概五、六个。要么军管，请林彪同志挂帅，还有黄永胜。你们搞了两年文化大革命了，斗批改，现在是一不斗，二不批，三不改。斗是斗，你们是搞武斗，人民不高兴，工人不高兴，农民不高兴，多数学校学生不高兴。
　　毛：关键在于两派，忙于武斗，心都在武斗上去了。现在不搞斗批改，就搞斗批走。学生不讲了嘛，斗批走，斗派散。现在逍摇派那么多。
　　毛：你们这五大将，我们都是护你们的，包括抓黑手的蒯大富。我们有偏向，井岗山、四一四、兵团就会对我们有意见。我不怕别人打倒。清华四一四说，四一四思潮必胜，我就不高兴。
　　毛：【有人报告找不到蒯大富】蒯大富是不愿来，还是来不了？
　　谢：广播了，点名说中央文革要找，请蒯大富开会，他就是不肯来。
　　江：是他不肯来，还是出不来？
　　谢：我估计有人控制他。
　　毛：蒯大富这个人我看是好人，出面多。操纵他的人是坏人，蒯大富以及出面的人是好人。王大宾，你那里没有打架？
　　王大宾：没有。
　　毛：那就好。以后一个你，一个韩爱晶不要打架。
　　毛：谭厚兰，你暂时还不能走，你是一个女皇。今天到会四个，有两个女的，真了不起！造反团是省无联式的大杂烩，还要搞反夺权，别的学校也参与了，你【指韩爱晶】，蒯大富有份。
　　韩：我也参加了。
　　毛：你有份，我们的蒯司令也有份。青年人就是要做些好事，也会做些坏事。你们说中央文革没打招呼，林彪同志，周总理在3月24日、3月27日都讲了话，又开了十万人大会。这次黄作珍同志，温玉成同志都讲了话，下面还要打，好象专门跟我们作对。我们这个道理，第一条要文斗，不要武斗。如果你们要打，也可以。越打越大，双方都有土炮，你们算什么打嘛！你们的打法算不了啥，把卡宾枪、大炮都使出来，象四川一样把高射炮向天打。
　　江：败家子。
　　毛：你这个老佛爷【指聂元梓】那么大神通，调起兵也只有那么两三百，你的兵跑去哪里了？还得依靠工人、复员军人作主力，没有那个你还不行。林彪同志兵多，给你几千几万，可把【井岗山】通通消灭嘛。
　　毛：现在发明了一种喷气式，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我。我是罪魁祸首，罪责难逃啊！今天怎么样，以为抓你们来坐禁闭吗？井岗山他们这个作法不好，我说的是蒯司令的井岗山，打死了四个工人，打伤针织总厂五十个，就是这个社会影响。
　　毛：如果以后有工人到你们那里，应采取欢迎的态度，你们不要采取蒯大富的方法。
　　毛：让他们宣传嘛，不要开枪，是工人嘛，是中央派去的嘛。工人阶级专政，专你们学校里少数坏人的政。你们都是知名人士，你们要专学校坏人的政，包括蒯司令在内。现在还在搞串联会，又在清华开会，又在北航开会。还在什么和平里开会。很多是外省来的，又是广西的四二二，四川的反到底，辽宁八三一的一部分，锦州的糟派，黑龙江的炮轰派，广东的旗派不要搞这套。
　　毛：我为啥子不找你们的反对派呢？今天找你们来谈这事，使你们有准备啊！我是历来不搞录音的，今天录了，不然回去你们各取所需。如果你们各取所取，我就放我这录音。开了这么多天大会，开始黄作珍讲话不算数，找蒯大富也不算数，一定要让中央直接表态。这次怕你们开除我党籍，官僚主义就开除，我又是黑手，镇压红卫兵。
　　毛：有人说，广西布告只适用广西，陕西布告只适用陕西，在我这里不适用。那现在再发一个适用全国性的布告。谁如果继续造反，打解放军，破坏交通、杀人、放火，就是犯罪。如果有少数人不听劝告，坚持不改，就是土匪，就是国民党，就要包围起来，还继续顽抗，就要实行歼灭。
　　毛：在报告上写清楚，给学生讲清楚，如果坚持不改，就抓起来，抓起来，这是轻的，重的实行围剿。
　　韩：蒯大富是骑在虎背上下不来。
　　毛：骑虎不下来，我把老虎打死。
　　毛：你们把广西四二二藏起来，广西学生住在北航。
　　康生：他们想控制全国运动。
　　韩：那个会不是我们召集的。可以调查，是广东武传斌召集的。
　　毛：你们今天来了两个地派两个天派。地派支持清华四一四、北大井岗山，天派保护蒯司令、老佛爷。这个天派、地派我也搞不清楚，学校那么多，总而言之，你们五大将我是清楚的。你们做了很多工作。不管你们工作有多少缺点，都要护着你们。文化大革命我没有经历过，你们也没有经历过。
　　【黄作珍报告蒯大富来了。蒯大富进来大哭。毛泽东起来上前握手。蒯一边哭一边告状，说清华告急，黑手操纵工人进清华镇压学生，是大阴谋。】
　　毛：黄作珍同志讲话不算数，谢富治同志讲话不算数，市革委会开会也不算数，不晓得我们中央开会算不算数？我变成了黑手，把我抓去卫戍区去吧！
　　毛：一是军管，二是一分为二，三是斗批走。你们一不斗，二不批，三不改，一直打了几个月？
　　毛：第四再大打，打它一万人，工人撤出来，把枪还给你们大打，象四川一样。
　　毛：我才不怕打哩，一听打仗我就高兴。北京算什么打，无非冷兵器，开了几抢。四川才算打，双方都有几万人，有枪有炮，听说还有无线电。以后布告出来要广泛宣传，再不听的，个别的抓起来，个别的包围消灭，反革命嘛！
　　毛：不要分派了。
　　毛：不要搞两派，搞成一派算了，搞什么两派？
　　毛：地球一转一年，十转十年。两派这样下去，我看不走也得走，要打就让他们大打，空出地盘来，让人家写小说的去自修，学文学的你要写诗，写剧本。
　　江：现在是搞武斗。
　　毛：武斗有两个好处，第一是打了仗有作战经验，第二个好处是暴露了坏人。对武斗要做全面分析。现在工人去干涉，如果不行，把工人撤出来，再斗十年，地球照样转动，天也不会掉下来。
　　陈伯达：六六年下半年比较好，北京大专院校在全国煽风点火，搞革命风暴是对的。现在脑子彭胀了，自以为了不得，想要统一天下。蒯大富、韩爱晶到处伸手，又没有知识学问。
　　毛：不要彭胀起来，全身彭胀，全闹浮肿病。
　　陈：你韩爱晶对毛主席的思想，对中央意见没有好好考虑，凭小道消息开秘密会议，个人第一，要走到危险道路上去。
　　毛：第一是我官僚主义，一次未见你们。人家要抓黑手，我还不会找你们哩。让蒯大富猛醒过来。
　　陈：蒯大富，你应该猛醒过来，道路是危险的。
　　毛：是相当危险，现在是轮到小将们犯错误的时候了。
　　周恩来：主席早讲，现在是轮到小将们犯错误的时候了。
　　毛：工农占全国百分之九十几，你们学校百分之九十的学生是比较好的，打内战的比较少，北京只有六所。
　　谢：清华两万人，参加武斗的不到五千人。
　　毛：他们也是上了老虎的背，想下也没办法下。蒯大富可以下来嘛，下来照样当官做老百姓。
　　谢：工人手无寸铁，只带三件武器；一是毛主席语录，二是毛主席最新指示，三是七三布告。
　　毛：你们要抓黑手，黑手就是我。对你毫无办法。我倾向你们这一派，四一四思潮必胜我不能接受。我们叫工人去宣传，你们拒绝，黄作珍、谢治富讲了话，毫无办法。工人是徒手，你们拒绝，打死打伤工人。我们偏向你们五大领袖。你不知道几万人去清华干什么事情？没有中央决定他们敢？你们很被动，四一四反而欢迎，井岗山反而不欢迎，你们搞得不对头。
　　毛：蒯大富，你们的行动是不是对抗中央？黄作珍讲话不听，谢富治讲话不听，市革委会开会不算数，只好伸出黑手，调动工人制止武斗。武斗这么多天，工人敲鼓打锣来，你们又不理。
　　吴德：昨天我找蒯大富谈过，他不听。
　　毛：还是要联合，要蒯大富，没有蒯大富是不行的。井岗山两个，四一四一个。
　　江：现在你们五个先作起来，反正先不要打。
　　毛：你们一不斗，二不批，三不改，集中精力打内战，当然打内战是几个月。第四把工人撤出来，把枪都还给你们，无非是大打，要打就大打。
　　在这次长达五个小时的谈话中，毛主席谈及了很多问题。最后，毛主席站起来说：“一次前进是没有的，历史前进总是曲折的。”结束了谈话。
　　毛主席的这次谈话，其中心就是一句话：“现在是轮到小将们犯错误的时候了。”说明他要整造反派头头，他口中的“错误”，就是指走向对立面，往这一挂，造反派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