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九）

　　作者：车云侠
　　那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发生的事。
　　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是于老师。三年级刚开学，就换成了张老师。于老师是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人，同学们都非常留恋她。因为我们都很想念于老师，于是就经常利用下课或放学的时间到水房看望她。这件事后来让张老师知道了，出于嫉妒，她经常向我们这些去看过于老师的同学找茬，无端发难，甚至还找他以前教过的已经上了初中的学生来班级威胁我们，说我们要再不听张老师的话就收拾我们。虽然我们当面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越发记恨张老师。
　　从一年级到二年级，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都是名列前茅的，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自从换了张老师以后，学习劲头没了，学习成绩也滑落到了最后几名，学习委员也被张老师撤了，只剩下卫生小组长（前后位四个人为一个卫生值日小组）。
　　有一天轮到我们小组值日了，我和另一个男生（他叫小春，是我的铁哥们儿）商量好了，打扫完教室后就叫两个女生先走了，我让小春望风，自己跑到厕所里用小煤锨撮了一锨大便，回到教室，抹在张老师的座椅上，又用老师的棉坐垫盖上。
　　第二天，上半节课张老师讲新课时一直站着，直到布置完了作业，才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我和小春表面上装出一幅认真写作业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在等着看笑话。
　　就在同学们聚精会神地写作业的时候，张老师突然很不高兴得喊了起来，“先等等写，等等写，你们都前后左右看看，谁踩屎了”，本来很安静的教室一下子炸锅了，大家一边嚷嚷着“谁踩巴巴了？”，一边挪椅、掀桌地寻找起来，我和小春背对着老师，会心地对望了一眼，偷偷地笑了起来，我们像其他同学一样前后左右张望着，还把桌子、椅子高高地搬起来，又重重地扔到地上，特意弄出大声，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这么臭，是谁踩巴巴了？还不快站出来”，“老师，我们这里没发现有巴巴”。折腾了一阵子谁也没发现哪儿有巴巴，张老师只好作罢，“好了好了！别找了，放学再说吧”。“老师太臭了，教室里没法呆了，这么臭怎么写作业啊！”我大声的抱怨地嚷着，“就你事多，写你的吧！”张老师不耐烦地回了我一句。其实，我的位子在教室的后面，基本上是闻不到臭味的，我只是特意捣乱罢了。在同学们重新开始写作业后，张老师又反复几次从自己的座椅上站起来，挪了几次椅子，抬了几次讲桌，就是没发现臭屎究竟在哪儿，就这样张老师在自己的臭椅子上坐了一上午。
　　临放学前，张老师布置下一个值日小组，要认真打扫卫生，老师检查完后才能走。我和往常一样随着放学的人流走出了学校大门。待人群走散后，我又回到教室临街的窗外，蹬着墙沿趴在窗台上，用铅笔刀在涂着油漆的玻璃上刮出几道透亮的缝隙，等着看笑话。
　　值日结束了，一位女同学把张老师找来验收，只见张老师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就走到自己的讲桌前，背对着值日的同学问“没发现哪里有屎吗？”，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没发现”。“奇怪了，哪里来的臭屎味儿？”，张老师像是在问值日的同学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趴在窗外正看着呢，我预感到这场好戏的高潮就要来临了，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教室里，老师一边说着，一边习惯地用左手打开讲桌下面小柜的门，用右手拎起椅子上的坐垫，顺势丢进小柜里，“啊！”张老师一声尖叫，瞅着那令人作呕的沾满臭屎的椅子和把小柜也污染了的屎垫子，惊呼着“臭屎在这儿！”，紧接着转过身面对着值日的同学们怒吼起来“这是谁干的？”，两个女同学被老师的样子吓哭了，两个男同学只低着头也不敢说话。我在窗外看得真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在我幸灾乐祸的时候，张老师快步向窗前冲来，我见势不妙跳下窗下的墙沿，一溜烟地跑了，身后传来了老师的喊声“好啊，又是你。你给我回来！”，我转过身朝着张老师做着鬼脸，嘴里还嚷着“倒霉活该！倒霉活该！”。
　　当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正准备到街上玩“踢洋铁盒子”的游戏，刚要出门，与上门告状的张老师撞了个满怀，我一阵惊讶，愣在那里，张老师拽着我的衣服，朝屋里喊了一声“家长在家吗？”，爸爸妈妈迎了出来，“张老师来了，快请进”。张老师进屋的同时，随其一起来的几个亲随学生也把我推进屋里。老师当着我的面向爸爸妈妈大肆渲染地揭摆了我在学校的种种劣迹和这次恶作剧，爸爸当即就沉不气了，几次要动手打我，幸亏我早有准备，躲在妈妈身后。
　　在爸爸妈妈再三赔礼道歉后，张老师才领着几个亲随学生悻悻地走了。在爸爸妈妈送老师出门的时候，我想趁机溜出去，没想到爸爸手疾眼快，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厉声喝道“往哪走，回来！”，我心里想“这顿棒子炖肉是躲不掉了，豁出去了”，此时反而不害怕了，我用一只手捂着被爸爸揪住的左耳朵，歪着脑袋，用另一只手指着刚出门的张老师和他带来的几个学生恶狠狠地吼着：“你们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们”
　　小学三年级在张老师担任班主任的时候，是我最淘气的时期，也是挨打最多的时期。
　　200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