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呼唤“非保姆型”书探

　　年根儿了，知名作家纷纷闭门或移师外地，为的是躲个清闲。当谈到新近创作时，大家一律三缄其口。有作家说，现在出版社一听说你在写新东西，就纷纷托人打探消息，争夺书稿，让他们不堪其扰。作家阿来更是感叹道，在这个人情社会，说“行”难，说“不行”更难。
　　面对外界纷扰，作家们既梦想着有个类似经纪人一样的书探来为自己打理日常事宜，又为国内目前尚无作家与书探合作双赢的案例而不敢妄想，只能感慨身边缺少一个得力的帮手。
　　请不请书探很矛盾
　　在国内，其实并不存在严格意义的书探，作家们无论大事小情都亲自上手，难免耗费不少精力。虽说有找帮手的冲动，但作家坦言，对于书探，他们的心态很矛盾。
　　阿来已经从成都躲到杭州20多天了，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身边要是有个人能为他抵挡种种纷扰就好了。但是，他沉下心来细想一下，又觉得如果为这点杂事就花钱找个书探确实不太值当。
　　曾经有人想当阿来的经纪人，但阿来迄今为止还没有碰到一个合适人选。阿来很直率：“我的书稿他都不懂，其他的事他还能弄成什么样子呢？”在阿来看来，书探就应该像星探、球探一样，长着一双发现的眼睛，要迅速捕捉到书稿的市场价值和艺术价值。然后再根据书稿的特质，根据不同出版社的品牌形象、风格特点进行推荐和合作。但在多年与形形色色人接触的过程中，阿来没有找到既懂他的作品，又懂出版社，又懂市场的人。
　　作家王跃文也在闭门谢客中，他说，目前还没有考虑请书探。在他看来，跟出版社打交道，尽管作家处于劣势，但基本上还算是简单的事情。“我们最关心图书起印数是多少，版税是多少，这两条自己一般都能把握。如果条件行就合作，条件不行就不合作。”在王跃文看来，作家最头疼的是出版社的诚信问题，比如，出版社到底加印了多少册书，但这些书探也没法掌握，“你说让他查印刷厂吧，印刷厂一定要维护出版社的利益。除非涉及盗版等案件，可那时候又有司法部门取证调查，所以现在请书探真的没有太大实际意义。”
　　国内书探资历浅
　　事实上，韩寒、郭敬明、陆琪等一些年轻作家已经开始请助手了。不过，在与这些作家助手沟通的过程中，笔者发现他们大多仅限于处理杂事，比如接接电话、帮助联系媒体采访等等，这些人顶多能算是“保姆型”书探，而绝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探。
　　一些文学网站也开始显现书探的功能，但发现作者、包装作者、版权洽谈一般由多个部门合作完成，尚未有一对一个性化的服务机制。
　　然而，随着国内作家图书版权开始输出国外，一些作家已经初尝海外书探的厉害。阿来说，其作品的海外版权目前由一美国版权经纪人代理，“这位经纪人不仅知晓我的所有作品，甚至对作品内在的含义都很清楚。”更让阿来惊讶的是，该经纪人还通晓多国书业行规，熟练掌握多种语言，并在国外许多知名出版社都有广泛人脉。这显然是那些“保姆型”书探难以比拟的。
　　从现实看，娱乐明星、体育明星都有经纪人，但作家明星却身边无人。尽管书业发展还很传统，但外部环境已发生了巨大变化。华文天下总编辑杨文轩说：“版权内容现在变得越来越复杂，不仅有纸质图书，还有手机图书、电子阅读器、有声读物等更多的发表渠道。”同时，随着数字阅读的兴起，点击分成制、广告收益分成制等新的付酬方式开始流行，作者获得收益的方式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对此，阿来也不得不承认：“作家需要真正懂行的帮手，我相信，书探一定会在国内大显身手。”
　　面对复杂的出版情形，北京东方雍和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总经理陈登伟说：“随着图书产业的发展和逐步走向成熟，目前更期待的是跨界型的版权经纪人，也就是书探。”他认为，具备复合型技能和多方面知识的版权经纪人可以同时实现版权在多个领域（如图书、游戏、影视、动漫）的交易，实现版权人的利益最大化。
　　版权经纪人发展有待时日
　　对于书探，杨文轩已研究多年，他认为，书探是一个接受作家委托，为作家服务，维护作家权益，并从作家收益中获取佣金的版权经纪人，他甚至还总结了书探的八项功能：发掘作家、编辑策划、选择出版机构、出版合约谈判、销售其他附属权利（如衍生品）、参与市场推广活动、代管版税、法律保护。
　　研究归研究，杨文轩认为，国内目前尚难出现真正的书探，因为国内书业还缺乏生长书探的土壤。“图书行业由于政策限制，一直处于低层次运营状态。行业环境落后，尚未形成良性的、完整的产业链，无论是出版社，还是民营出版策划公司，都缺乏操作能力。”
　　万榕书业总经理路金波则坦言：“没有哪个作家收入可以多到能够养活书探。等到市场规模更大、作家业务更复杂这两个条件都具备时，各种海外版权、数字版权、改编权都要处理时，作家才会愿意雇用专业人员来帮忙。”不过，路金波认为，国内已经出现了书探的迹象，在与作家韩寒合作的过程中，他承担的角色应该就是书探。
　　和国内不同，国外书探已有125年历史了，尤其在欧美国家，超过90的畅销书由书探代理，但在国内还处在一种自发状态，特别是在新人新作的发掘方面。陈登伟说：“这是因为现在我国版权经纪人的准入机制、职业标准还没有行之有效地建立起来，相对应的法律与制度也没有形成，缺少这方面的考核与认定，也缺少对从业者进行定期的专业实务知识培训。”杨文轩也注意到，娱乐和体育的经纪人都有相关管理条例，而图书版权代理至今无法可依，这不能不说是图书行业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