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急中生智 从外滩小面馆出来，沙鸥激情满怀，迈着轻快的步伐，急速赶到大光明集团。 一个上午的时间，沙鸥与香肠嘴待在门卫室，进不了大光明集团大门。 沙鸥给集团销售科打了电话，给办公室也打了电话，里面总说是在开会。 如果拿做生意，比喻成一场考试的话，那末，第一天，沙鸥竟连试卷都没有拿到自己的手中，不管准备得怎么好，各方面考虑得怎么充分，海上人的“门槛精”意识，让沙鸥五里隔着八丈，让他交白卷的机会都没有。 沙鸥拿出来一包中华香烟，给两名保安，一人发了一支。学着当地的腔调，问：“侬好掐香烟伐？” “掐烟，侬老来赛诶。” 矮个子保安笑着答。他接过香烟，放在鼻孔下嗅了一下，满意地用两指夹住，抬起另一只手，翘着拇指指甲盖，把过滤嘴一头，一下下地往指甲盖上弹几下。然后，用嘴憋住一口气，对准过滤嘴，突然，猛地一吹。吹完后，这才把香烟放在口中叼着，用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火机冒出蓝色的火焰。 矮个子保安把口中叼着的香烟头，插在火焰中，嘴在“吧嗒吧嗒”大口地吸着香烟，顿时，矮个子保安的头，整个地陷入烟雾缭绕之中，像神仙似的，飘飘然。 矮个子保安过足了烟瘾后，对沙鸥说：“小毛头，侬不要在这里枉费心机，阿拉在这个岗位工作了有二十年头，没有看见过，来自你们滨江，甚至，来自你们那省的人，往这里做过生意。” “什么事总得有个人来开头，过去没有，不能代表现在不行。”沙鸥见两位保安情绪活跃起来，不卑不亢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他不见，侬可以跟踪追击，找他呀。”高个子保安，高兴地接过中华香烟，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香烟盒，把一支中华香烟当作人参似的，轻轻地放入香烟盒中。抬起头对沙鸥说，“销售部门基本上都是多少年的老客户，四平八稳的牢靠得很，侬想插一脚，得搞搞路子。” “怎么才能见到科长？”沙鸥暗自欣喜，继续问。 “科长姓马。等一会他出来，指给侬看。”高个子保安是个热心肠。 这时，有一群衣着整洁光鲜的人，从办公大楼走出来，正要前往办公楼后面的生产车间。高个子保安指着走在前面的一位穿西服模样的人，对沙鸥说：“看到了吗？走在第一位，雄赳赳，气昂昂的那个人，就是马科长。” 眼看人就要走开，机不可失，沙鸥不顾一切地跑到门卫室外，大声高喊：“报告！马科长。”沙鸥心里吓了一跳，差一点叫出自己在里面养成的习惯，“报告政府”四个字，还好反应快，把政府改口成马科长，没有露出破绽。 沙鸥的声音很响亮，余音在办公楼的场地上回荡。马科长没有回应，如果再不接着发力，马科长可能就要离开。沙鸥伸出右手，摆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在空中不断地摇晃。他张开嘴，又大声高喊：“打电话的！” 一群人停顿下来，没有走的意识，都在看着马科长的脸色。马科长有点局促不安，心里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打电话的，又说了什么事？为了挽回这尴尬的局面，马科长对身边的一位科员交待几句，就带着一群人走向车间。 科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着门卫室的保安说：“刚才，是谁约了我们的领导。” 沙鸥走上前，说：“是我打过电话的。” “领导说，请你多包含，今天在检查，让你明天来直接找他。”科员介绍道。 “听说话，好像你不是海上人。”沙鸥疑惑地问。 “公司要求两种语言，一种汉语普通话，另一种是英语。对不起，我还要陪同检查，先告辞。”科员说完一番话，快速地跑向生产车间。 今天，沙鸥虽然没有进到销售科，至少前进了一步，马科长答应明天直接接待。明天又会怎么样呢，沙鸥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明显是孤注一掷的冲锋。不采取这种断然直接的方法，可能又再一次地被他们以各种借口，给搪塞回去。 第二天早上，沙鸥与香肠嘴赶到大光明集团，马科长如约接待了沙鸥。沙鸥信心满满，把委托加工生产双节棍冰棒的图纸，以及产品要求，逐一摊开，放到马科长的桌上，并对滨江的市场前景，做了一番激情介绍。 马科长听完后，淡淡地说，现在正是产品销售旺季，没有能力组织开发生产新产品，婉言拒之千里，没有洽谈的余地。 回到住宿的宾馆，沙鸥屈指一算，到海上市已经是第三天，产品订单没有一点突破。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很大。他想到滨江，公司冰库正在紧锣密鼓地调试，营销网点正在精心洽谈布局，有那么多相信沙鸥的人，公司股东、朋友、银行、区司法局、肉联厂留守处、还有员工的支持，才得以有资金启动运转起来。 沙鸥感到羞愧难当，日子一天又一天，快速飞过，白卷还是一天天地在交。 香肠嘴无精打采，靠在床上感叹：“真不明白，为什么像我们这种老实巴交的小公司，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啊？我敢说我们拿货的价格不比那些个本地的大贸易公司低，有的甚至还有更高的利润。想想就是淡淡的忧伤啊！” “大集团之所以会是大集团，他们的系统和一些做事情方式还是非常正轨的。” “还是打道回滨江吧，想要借船出海，作为小公司想要跟大集团合作，必须把自己包装好，得好好规划我们小公司的市场定位，如何经营、发展、壮大，才能有机会向大集团靠近。” 沙鸥在苦思冥想，当初的信心和斗志呢，当初一展拳脚的壮志豪情呢，不必怀疑，公司的双节棍冰棒新产品，定位在海上市，乃至长江三角洲叫得响的品牌。坚信品牌效应有无限可能。 沙鸥不甘心就这么轻言失败。他看看时钟，未到常日班下班时间。掏出笔记本，拨打大光明集团纪委电话，很快接通，沙鸥显得神秘地说：“我有重大举报，必须要书记亲自接听。”（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