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年似水》第四章：过去的事情

　　过几天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候鸟般，纷纷离开校园。
　　正当文苍羽准备离开教室时，林雨沫出现在了身边：“班长，你中午有事没？”
　　文苍羽也不清楚林雨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顺着应了句：“我没事，准备回家吃饭了。你有什么事吗？”
　　林雨沫用尽了十二分力气卖萌道：“我也没有什么事，前几天我发烧，你不是给我送药了嘛，所以我中午请你吃饭，去不去呢？”
　　文苍羽想，这坏了，肯定是凌晓月出卖了自己。感情是鸿门宴呢，我才不去呢，便笑着回应说：“没事儿，我是班长，肯定有义务的，不用你请客吃饭，没事儿。”
　　这种无奈的笑容，被林雨沫理解为是不是自己作为女孩子家这样做，有点太不知羞耻了，就对班长说：“走啦，你陪我吃好不，大不了，我们各付各的就行了。”
　　文苍羽看着一直坚持要与自己吃饭的林雨沫，也不好再次拒绝了。更何况和女孩子吃饭，那可是别人羡慕的事情呢。于是对问她：“嗯，好吧。你看你想吃什么呢？”
　　如果林雨沫没有记错，他们初次一起吃饭，应该吃的是很普通的油泼面。而到底是最后付账呢？的确记不清了
　　有一次放学后，文苍羽来到林雨沫的座位旁，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生气的问到：“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你好像哭过，是谁欺负你了吗？给我说，我去收拾他！”
　　林雨沫的确心里有事，想一吐为快，也就对他说着：“文苍羽，我有点难受，你陪我走走，好不好？”
　　说着两个人向着左侧人少的楼梯口走去。
　　文苍羽拍了拍胸脯，豪气的对这快要哭出来的林雨沫说：“嗯，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呢？”
　　到了这四周没人的地方，林雨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其实也没啥，不是班里有几个人都说去报名英语补习班嘛。我给我妈说了，她没有同意我去。我说我本来就没别人学的好，再不加把劲，恐怕就更差了
　　我妈听了培训费要680元，就不同意我去。说宇策过几天学校还要交钱呢。没有钱给我报名。
　　我就在想，别家的父母都希望自己娃能够多学习，多进步。为什么我妈就不能我理解呢？
　　我妈都有钱让我弟学这学那的，主动去报补习班。我为啥就不能报名学习呢
　　我真的有时候在想，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你知道吗？每个礼拜我妈给我生活费的时候，脸色都特别差。她有一次心情不好，直接把钱甩在地下，就上班去了
　　那次，我感觉我特别恨她。我感觉我就好像没人要的娃一样，我妈啥都不舍得给我买
　　人家都说女娃要富养，男娃要穷养。可是我妈总害怕宇策饿着了，只在乎她儿。她从来都不在乎我，把我放在眼里
　　文苍羽，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感觉自己像是父母从垃圾堆里拾下的娃，从来都没人疼
　　以前我只要犯错，我妈就满院子追着用扫把打我，我吓的乱叫，每次都是奶奶护着我，我妈从来都只会对我白眼”
　　听到自己准备收拾的人是阿姨，文苍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额那个
　　你先别哭了家里有两个娃，肯定是疼小的嘛。我弟还不是从小被惯大的。
　　你别哭了没事儿，如果你实在想去学英语，我可以先借你。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说，先不用急着给我还。”
　　林雨沫眼里，好像听了他的话后，又多了一丝光芒，可紧接着这光芒又沉了下去，“不用了谢谢，你不用这么对我好
　　我就是受不了我妈对我弟好，把我不当娃看，不关心我，不管我”
　　文苍羽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这学习英语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阿姨过于疼爱小的，时间一长，心里不够平衡呢：“哎，父母肯有自己的难处嘛，其实我们有时候也要体谅一下父母嘛，是不是？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毕竟我是班长嘛”
　　听到班长的话，越说越来劲，林雨沫心也沉了下来，冷冷的回答道：“嗯，好了，我们不说了。我以后一定要离开我村，离开我妈那。让她看看，以后到底是谁对她好？你看这，我以后肯定要自己养活自己，不花她一分一毛钱！文苍羽，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文苍羽好像已经习惯了与林雨沫一起吃饭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尴尬了，便说到：“嗯，走吧。你今天想吃什么呢？”
　　林雨沫虽然肚子饿了，但也被这件事烦的没有胃口，只好应了句：“走到了，再看吧”
　　这一次雨沫的哭泣让他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这个女孩子，有点可怜，有点可爱
　　除夕夜里，文苍羽和父母，弟弟一起看着春晚，吃着丰盛的菜式。随着电视机里的倒数，属于中国人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刚过了子夜，文苍羽在烟花爆竹声里想对林雨沫亲口传达一句祝福：“嘟嘟嘟喂，是雨沫吗？”
　　正在玩贪吃蛇的林宇策，看着手机突然想起的铃声，有些无奈，自己好不容易玩到400分了呢，于是没有好气向电话那头发起了挑衅：“你是谁？找我姐干什么呢？”
　　听见这陌生男人的声音，文苍羽有点发虚，心里想着这不会她爹接了电话吧：“哦，我是她同学，这不是过年嘛，给她打电话说一声新年快乐呢。”
　　听到是给自己姐姐拜年的同学，林宇策没有什么二心的说到：“哦，你等一下姐你的电话说是找你拜年的”
　　拜年？谁会大半夜给自打电话呢？林雨沫好奇的问着：“喂，谁啊？”
　　听到正主的声音，文苍羽的心也就悬了下来：“我，文苍羽。”
　　“哦，是你啊？怎么想着现在给我打电话呢？”林雨沫赶忙跑到了外面。
　　文羽墨一脸得意的说着：“我觉得发短信，太没有诚意了嘛。所以给你打电话，说一声新年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学习进步，快快乐乐！”
　　“嗯，谢谢啦也祝你新年快乐。我跟你不说了，我爸叫我过去看春晚呢。再见了。”听见父亲叫自己进屋看电视，林雨沫简单的对文苍羽也祝福了一句。
　　“嗯，再见！”
　　那晚，文苍羽发了数十条短信，唯独没有给林雨沫发过去。他想，也许这样更加真诚吧？谁知道呢？
　　转眼间，这寒假算是过完了。文苍羽早已经憋坏了，在家里每天睡到中午12点多，再被母亲叫醒，然后吃饭，玩电脑游戏的日子，真难受！
　　其实，今天才正月初八，但学校为了赶进度，早在放假前就定下了初八开始上课。身为班长，文苍羽八点准时来到了学校，虽然九点才上课，但毕竟过了多半个月的假期，整个教室早已是“风尘仆仆”了。这不，班长就要以身作则，来早一些“为人民服务”嘛。
　　随着班里同学一个个的到来，班级中渐渐有了人气，高二文二班又迎来了第二个学期。
　　2012年2月13日星期一
　　林雨沫和文苍羽的故事，正式展开。
　　这天晚上十点半，早就下晚自习的两人还留在教室里看书。其实，书本在那时成为了伪装的道具，两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文苍羽，你知道吗？我算是谈过三次恋爱了。第一次是在初一，我是班级的学习委员。老师让我辅导范嘉的作业，每天晚上都弄的我是最后一个回去的。范嘉他爸妈离婚了，没人管他。平时只有他奶奶管着他。
　　每次放学，他都送我到村口。他说从来没有人愿意帮他，愿意陪他。所以他觉得我特别好，说喜欢和我在一起。我看他可怜，就好几次中午都请他来我家吃饭。
　　他奶奶年龄大了，腿脚还不好。他说每天中午，他奶奶都是给他在锅里留着馍，他自己就着早上的剩饭剩菜就吃了，然后来学校。他爸妈一个月给他奶奶几百块，压根就不够吃饭的。
　　我看他可怜，所以经常带好吃的给他，我妈买的饼干，我都舍不得吃，早上带过去让他吃。
　　不过，后来上初二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别人说他觉得上学没意思，出去打工了。
　　在初二的时候，我们班有有一个娃叫：刘枫。他家是外地的，父母在镇上上班，才在我村上学。
　　你都不知道，刘枫学习特别好，特别有才。我英语背单词，怎么背都背不过。刘枫就和我放学后，在学校操场一起背单词，到了保安关门的时候，我们才回家。要不是他，我估计英语成绩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估计连50分都过不了。我特别佩服他，人家不管是什么，一学就会。而且人说活也特别有意思。我不管多难受，有他在身边，肯定就笑了。
　　他初二只上了一个学期就离开了，因为他父母工作地点换了，听说要去北京。这样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前面两个人，只能算我挺喜欢的，不算爱情。初二下半学期，我们的班长：李非，算是我的初恋。
　　当时我们分班了，我分到了三班。李非学习还可以，但对我特别好。每天下午，他都骑自行车带我回家。每次经过火车洞子那个坡，他都骑的特别快，一下子就上去了。他还教我骑自行车，从他家商店给我带零食吃。
　　还记得暑假的时候，他骑车带我去河边玩，我们坐在河边钓鱼，他还下去游泳了，特别厉害！他让我也下去游。我不敢，就没去。
　　有一次，我生病，特别难受。他把我从学校的路上，背到了村里诊所，还回家拿钱给我垫医药费。你知道吗？从小一直没有人怎么在乎我，李非是对我最好的，最在乎我的。
　　到的初三快毕业的时候，老师知道我和李非关系好，就给我妈打电话说让我不要影响人家李非学习。那天回去，我妈不停地说我，还扇了我一巴掌。让我以后不要和李非在一起玩了。
　　我第二天上学，过去给李非说了，老师不让我们在一起，让你好好学习，不要耽误了。李非结果特别生气，跑到老师办公室找老师说去了。最后，他一气之下把老师办公室的窗户玻璃砸碎了，为了我，把老师都弄哭了。
　　老师结果叫了李非的家长，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不要脸，说我勾引人家李非，说我成天不想着学习，光想着怎么玩。
　　我当时就操了，我问老师哪只眼睛看见我和李非没有一起学习了？老师啥都不知道，光会骂我，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啊
　　后来，李非退学了。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公交车上，他刚好也回去呢。他说他爸给他在省城找了一个工作，在那里上班呢。
　　文苍羽，你说为什么老师和我妈都不了解我，她们从来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呢？”
　　林雨沫说着自己的伤心，眼泪又不住的流了下来。文苍羽也有一些诧异，怎么这个小丫头，每次都是以泪洗面呢？不过倒也是的，每天都受着气，谁也会难受的。如果自己能好好照顾她，让她不受委屈多好呢？想到这里，他又开始了自己的劝导工作。
　　“你别哭了别怕等到我们上了大学，然后参加工作了，就可以彻底离开父母了。到时候，去外地上大学，这样就不用受父母唠叨了。
　　你别哭了这不是还有我吗？你有什么难受的，你就给我说我会好好照顾你，在乎你的。你别哭了啊”
　　这时，只听见教室的门被打开，宿管老师朝这两个人喊到：
　　“那个女生，怎么还不回宿舍呢？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快点回去，马上锁门熄灯了！一会儿就要查宿了！”
　　面对老师的“危言”，林雨沫止住了哭声，起身应了一句：“哦，阿姨，我这就回宿舍。马上就走！”
　　看着这个小丫头服从自己，老师的声音也柔和了些：“那快点儿，小心别把你锁在外面了。”
　　听着这样的对话，文羽墨看看手机，时间也的确不早了，便对林雨沫轻声的劝着：“雨沫儿，那你先回宿舍吧。别一会儿被阿姨骂了。我这也收拾一下，准备回宿舍了。”
　　林雨沫眨巴眨巴自己红肿的眼睛，随手拿起一份英语资料，对他说：“嗯，那我先走了。文苍羽，谢谢你陪我。你对我真好！”
　　文苍羽听到自己得到了林雨沫认可，又多说了一句关怀的话语：“嗯，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睡一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