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岁

　　天岁
　　据说过年给小孩子压岁钱也叫添岁我的认识仅限于我这三叔不能白当原因可能是希望孩子健康成长因为年龄小就会危险大一些，细听起来又不像是生活在人类社会但又很像是因为钱这个东西只有人类社会才有。我小时候的压岁钱仅限于父母奶奶和舅姥爷这几个人的关爱一毛两毛的没有，还有让二哥鬼去的危险因此，不稀罕也不知道钱的用途到底有多大因此，养成不太爱花钱的习惯也因此就不知道去拼命赚钱。我结婚以前女儿日出以前我当三叔那会儿，我们家过年也学别人家的样子兄弟嫂子们也互相给孩子添岁哥哥们也支持来回到到因为，好像不到到父母也不给孙子孙女添岁似的我是每个孩子添十块八几年。
　　我女儿农历十月三十生日，快过年的时候我媳妇早就满月我女儿也一个多月时间出息的天然美少女似的笑起来咯咯咯，经过了吃饭难关，学会了一奶两吃，我女儿已经是身经百战的样子武装起来准备过年，有了新衣服新玩具也越来越像我女儿媳妇说：像你有什么好。
　　除夕夜照例是兄弟三家一起聚在父母那里但今年却是添了人口四家一共十二人这就齐了好像应该，年夜饭不是大哥就是二哥我做他们还不放心，但我女儿睡下以后包饺子擀皮的活还是我媳妇干这是已经定好的不可能再改。次日放完鞭炮全家老少吃过饺子一大早开始互相拜年孩子们准备接受大人的祝福添岁开始，我女儿似乎也早有准备乐呵呵地攥拳瞪眼与她的一哥一姐在比赛，父母添岁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我记得那会儿好像我在屋里准备不知道想干啥突然听见大哥开始发话说：现在都有了孩子，就别到到了，你给我我再给你这不是瞎到到吗，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又不是外人。没想到大哥一句话马上得到几乎全家的无声相应他是说到谁的心里去了吧，他是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吧，多么痛快的领悟啊，多么及时雨般的提醒啊，我想他们拿着十块钱的左手还是右手会突然定格十分钟是高兴的吧，今年若是再继续瞎到到没有大哥提醒就平了就是亏了你们想啊，去年我女儿还没有日出啊，爹娘也在边上听见也不说话你要问他们保准说没听见，反正爹娘是每年给你们添岁，咦，大哥你咋不叫爹娘不给你们添岁啊，能赚就不怕到到啊。我突然看见我女儿把伸出去准备抓钱的小手慢慢握起来缩回去放在被窝桶里，她在一五一十的计算这个大爷那个二爷，还有大娘和二娘，你们就为糊弄我爸十块钱每年互相到到成平局啊，好你个大爷辈上的有你这么做人的吗，你们大人是到到成平局简单一看，可侄女我就会有三十几块的收入啊。
　　我女儿第一次来我们家过年，她大爷大娘二爷二娘也来看过她抱过她，她却说都没舍得给他们的亲侄女小侄女添个岁，原本我女儿是想放声大哭她说但大过年的许他们不懂事不许我不争气就没有哭成。我就对女儿说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除去身残就是脑残做事从来不像人干事每次，心里却是想说：你大哥哪怕这样说：今年老三的孩子头一次过年，咱就只给xinxin添岁，咱两家就不到到了，明年就都不到到了。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一些啊，你说这样的话哪里像个大爷辈上的人啊，你不像个人物啊。还有你个老二家，老大一句话说出你们的心声替你们解了围解了困，他一句话说得你们心花怒放没敢笑出声来吧，你们四个大人孩子的长辈有一个像人样也会说句公道话，你们还想让孩子长大后叫你们一声什么啊。你们不给我女儿添岁，我自己给女儿添岁，我给女儿天天天岁，我女儿是天岁。
　　女儿不知道
　　那天应该是中午吧，吃过饭我看女儿没事自己躺着看顶棚玩双眼不够用的很专心也就半岁大的样子，媳妇大概是去娘家了吧我呢，我不能走啊，看着我女儿很安静的样子我就想，你知不知道我就在你身边啊，我想挨着你躺下来行不行啊，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今生的小棉袄，咱父女俩就一起躺下来不说话试一下心有灵犀，试一下心灵感应，我考验你一下。随后，我一声不吭地在女儿身边仰面躺下。你不吱声我也不吱声你没反应我也没反应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你不求我我也不求你你不动弹我也不动弹，我们父女俩都在静音处我还努力做出与女儿同呼吸的状态还经常调整改变我的呼吸节奏，我们父女俩就这样如此大概待了半小时多默默默，最后我没有靠过我女儿，我女儿的忍耐力比我强，还是我女儿比较能沉住气，我女儿出于我可是远胜过我。我记得最后一招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又如游丝般呼出憋的肚子疼我就想看看我女儿有何反应，我就想如果此时我有了意外我女儿会不会喊救命可是结果很意外，我女儿没有任何反应和呼救的意思原因是我还在吗。这个考验最后以我女儿的胜利告终，我起身看她时还眯起眼睛好像晃了下，我将女儿抱起来她还露出一个好似嘲笑的微笑：跟我玩，我都睡了一觉。
　　有天吃晚饭时候女儿也就几个月时间，我与媳妇把饭菜放到一个方凳上端到里屋床前我女儿身边坐下。女儿一边看我们两口子吃饭一边发出声音，还不时活动胳膊腿似乎想要的感觉想吃想尝尝，看我们吃饭香啊我们大盘子大碗大口吃。记得那天印象里的菜好像是炒甘蓝还有肉，我就小心地夹起一块肉咬去瘦的部分剩下筷子顶大小的一块，拿筷子夹紧了跟媳妇说：你看咱闺女馋的，想吃啊，我给她这一点让她米啦米啦尝尝滋味。刚说完女儿就哈哈笑起来可谁知我一试探筷子女儿一撅嘴就把我的鱼饵给叼到嘴里囫囵吞咽下去，我赶紧拿手指头去女儿嘴里扒拉，哪里有啊，肥肉多香啊，她哪里吃过这么有滋味的东西啊，早就吃够没滋没味的母乳还笑哈哈地乐坏的样子想继续呢，她不知道可把我吓一大跳以后再不敢给女儿肉吃直到半岁以后，也要剁成肉末，用小羹匙一点一点往女儿嘴里送。
　　我女儿很乖从小就是如此从不无理取闹没有我一次记忆里是嚎啕大哭不算完，抱着也行放下也中谁抱稀罕谁谁抱谁稀罕。记得有次媳妇抱着我女儿对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神力，我女儿先开始对着她亲娘来一句弱弱的：嗷。我媳妇一看有戏顺嘴就是一句：啊哦。我一看她们母女开始对话就探过身子去当裁判只见：女儿一句嗷，小嘴开始是向前伸媳妇一句啊哦，还用手指去摸女儿的下巴。女儿再一句嗷，嗓门开始放大媳妇也顺杆向上爬来一句啊哦。女儿一看飙高音吃亏就把声音拉长来一句嗷啊，媳妇没有弃权的意思继续与女儿对抗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像狼叫。她们母女就这样在我的监督下一来二回大战不下三百回合，那声音徐徐犹如天籁堪比佛音听得我进入空灵之境如在洗心牧心一般至今还在回肠永不消失，其实我正听得酣畅却不曾关心女儿的感受只见她一甩手说：不跟你们玩了，也不知道见好就收。后来我想我这个裁判不合格啊，我应该利用手中的权力及时制止我媳妇，谁叫她不知道让付，你多大啊，是一个级别的吗，你赢了我女儿有意思吗。
　　其实我女儿的小姨也利用礼拜天休息来照看过我女儿，只是我不晓得她们之间有趣的事是什么还有，我女儿闲来无所事事也是一个从小就好吃的主，我是见她用包着布袋的双手搬起裸露的小脚丫含在嘴里那个香啊，小脚丫脚拇指脚后跟红彤彤地含着白嫩嫩地很柔顺软啊软地圈起来。那张大嘴，把脚拇指嘬的油胡啦塌还公平对待不分左右轮流交替也有先后就像两个想竞选上台当总统的党派人物，抬得老高好像很容易得着脚巴丫。
　　百岁
　　我女儿的百岁宴会是这样几个情节，侄子侄女的百岁宴生日宴都是母亲一手操办父母感觉是分内之事因此我女儿也不例外。记得那天我奶奶特别高兴因为她看到了三房孙子媳妇还都有了孩子就坐在床上不动弹，眼睛不够用耳朵不够使嘴巴也跟不上人来问候就一个劲地打哈哈嘴巴一张一颗牙单手去摸双手去接。母亲当然还是依旧忙里忙外早做准备操心费力为十几口人吃饭的食材，父亲依旧是叫干啥就像干啥摆个样子因此就始终得不到母亲的肯定一直是。不知道我女儿过百岁大哥会不会阻挡他媳妇送点礼物因为这次也是回不去的买卖，二哥像这类事早就不去过问他媳妇很会办从来掉不了梢，其实这些人物都是预料之中咱又没有很多人来，但事出总有意外来了几个人
　　事情好像已经忘记因此仅凭印象也说不出大错误怎么了啊，来道喜祝福的客人是丈母叔家的两个儿子还有他们的媳妇和孩子来了吗，里面的故事我没想明白还是事后媳妇给我翻译的好像是因为，我与媳妇结婚时候，丈母叔家的两个儿子早就独立成家单立门户也都有了孩子因此，照理说我媳妇就是他们的亲叔伯妹妹但他们并没有单独送礼给我媳妇，如此解释不是显得咱非常算计而是经常被计算的结果如此来讲，他们为何要在我女儿过百岁时来祝贺啊媳妇说：这你还不明白，我们结婚时他们不送礼是因为他们不可能再结一次婚啊，而咱女儿过百岁他们来就更简单因为他们都想要二胎，明白了吗。其实他们的打算没有变化的快如果是真的因为，后来特别是丈母娘家全部回来以后因为年节互相走动的不公平就互相有了距离产生隔阂开始，意见和建议各说各话最后千变万化千锤百炼成为不可能说明白的矛盾，游戏慢慢结束就此划上句号谁也想不到，从开始就埋下了错误的种子因为用数学算不出完美的人生破解不了命运之谜推导不出常胜定律。
　　我女儿的百岁宴会结束人去家空以后因为我们离得近还因为我们是正事我就要断后干活，此时媳妇开始理顺大二哥和他们的媳妇送给我女儿的东西都是一件小衣服。当打开大嫂的礼物时，我媳妇说随意一抖搂一调转想比比大小本来，可是媳妇突然想不到再也有发现是个奇迹，那件上衣的腋窝处开了一条大长口子露着白线都快掉下来，然后媳妇就提着拿给婆婆看说：妈啊，这就是我大嫂给侄女的百岁礼物啊你看看，你看看。母亲拿过去一看说：好像还是旧的啊，真好意思，不是人玩意儿啊。我媳妇说不行我这就给她送回去，这不是欺负人嘛，还是介绍人呢。我妈说你先别着急，你看你大伯哥的面子先别去，你大伯哥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个狗逼媳妇办的狗逼事，忍忍吧哈，忍一时风平浪静，全当看清楚一个人。最后我媳妇听了婆婆的话没有把那件他们穿过又洗了的破衣服给他们送回去也没有当场扔掉，当然至今她们或许还在为此事高兴而我的半昏大哥也依然不知道此事，他或许还以为对得起全世界的人呢。过后我还特别看过那件破衣服，真是不像话我女儿都不细看心说：大爷过年不给添岁，大娘过百岁给件破衣服，怎会有如此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