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光

　　沾光
　　有句俗语说秃子跟着月亮走，沾光不觉。现在想想对号入座未必不可但，我指的是沾父母的光与他人无关。仔细想下，父母养育长大自不必细说顶替工作弄房子结婚也是辛苦万分却还要为我的病保操心更因为，跟父母家很近就经常去蹭饭当然每两天回家担一次水也是必须还因为，大二哥的孩子都已经长大入托学前班母亲才有时间，时不时地经常长期照看我的女儿很积极更特别，我与母亲一如既往聊天拉呱不分生也会抬杠磨牙耍脾气虽然已经名义上独立门户可，终是一家人归根结底还是不想长大因此，没有像大哥他们那样有很强的能力与父母立上不可逾越的界碑，只须礼节往来不许亲密过从也不像二哥他们那样，当面一句好背后全盘否赚到赚不到都骂娘。
　　依照大哥婚后与父母达成的不成文的模糊规矩二哥婚后应该也有照着做，每月上交十元钱作为回报是理所当然在当时，很多家庭都是如此只有多少之差不像现在。我的婚后没有几年就开始病保好像没交几个月而且开始的就晚本来，最关键是我结婚结束了父母自喻的“十五年刑期”从此开始自由生活再也不用操心费力念念不忘自己的责任因此，经常情况下我把钱给母亲很快再找回来就是过过手好像存一下，可巧还会多找一些母亲说这是一分钱买根针试试你的心，你结完婚有了孩子俺就没有大事情再没有大的花钱门又不用还饥荒，俺的退休金跟你爹的工资满够用花不了，谁最小谁就吃个甜枣，有这份心就行啊。
　　说起来不是自己吹嘘在别人眼里就是笨贼愚钝无能我自己感觉就是我的心里不长坏心眼不贪小便宜没有偏想法，自从我顶替母亲正式退休以后没记得母亲自己去单位拿过几次退休金直到我病保以后这十多年，每次都是我捎给母亲退休本和印章都在我这里。开始母亲的退休金是二十多不到三十每月我都是连同我的工资一起给母亲，母亲再给我零花钱后来退休金有增高是四十九块六毛八分每月我记得很清楚，我要结婚前夕母亲不再要我的工资以后我每月都是给母亲一个整数五十元从来，没有暗地里死强硬多要母亲一分钱更不会生出，像大哥那样为贪污十元钱把一年说成十一个月的小把戏而且他要是我，就会为截留几个零钱整天死皮赖脸谎话连篇撒谎掉屁的编造出“退休金这月还没发”的鬼，最后一月压一月到年底贪污强占一个月的退休金，不过我想要是大哥母亲不会放心他十几年肯定会婉转地要回来自己去拿。
　　想想特别是母亲真是不容易，自己结婚时父母没有帮助却来城市打工始终紧紧巴巴过日子买了三套房娶回三房儿媳妇还要照看孙子辈你知道啊，新社会长大的女人受的是平等教育谁学坏不快啊，不说一个一个来吵架单就见面噘嘴扛腮给脸色就受不了而且还要当儿媳伺候老婆婆还不敢有意见还要守规矩。母亲是新旧社会结合部的女人，既有坚强独立能工作要平等的一面又要接受老传统的自我约束。母亲一生从来没有单独自己享受过总是为儿为家为父母总是把他人装在自己心里但，我相信母亲的一生又是幸福的不仅因为奉献还因为坦然还因为，她是上帝的儿女，爱是他们共同的信条。
　　我就记得婚后不几年有一次我媳妇不知为的什么，气撅撅的去找我娘与我娘讲理与我娘吵架我在没在现场呢？只记得我差点两巴掌扇在媳妇的脸上并且大吼大叫：你有脸了，你是跟谁学的，你不学好，在我面前你没有资格与我妈吵架如此下去小心我敲掉你的脑袋。再后来媳妇就埋怨我不知道疼老婆孩子说：你看人家是谁不是跟媳妇一个心眼听媳妇说啊，就你个半昏样就知道跟老婆孩子打架吵嘴为你爹娘还说得过去，可为你两对混蛋哥嫂就是死心眼，一点事就回家与我打个半死，没见你这么傻的男人，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啊。
　　再后来我媳妇开始十分佩服我亲娘，但对于那次争吵每次笑说起来还是为自己找个理由。
　　哥仨好
　　别看有了孩子以后在父母面前不想长大但对于我的大二哥来讲却知道尊重，大哥几乎是我的偶像和人前的骄傲不但学啥会啥木匠诗歌乐器打鼓而且，还会向上爬二哥呢，从小精明强干鬼的很能打能杀不吃亏而且，把我治的佩服佩服而且一直向钱看是他们的共同特色我就不明白，同是一奶同胞差距怎会这么大我就不知道钱中用，我还不屑地问自己：钱多了到底有什么用。答案是没有用但为何还要去紧密跟随大二哥要知道啊，我的退步人生已经避开了同学圈我的逃避人生已经脱离了同事们我的反向人生已经翻转了朋友路，我的个人人生已经不是我自己老婆孩子和父母我们哥仨，还有谁可以做我朋友值得我敬重我去爱。
　　其实我也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准备和决心因此，从小没少跟朋友同学瞎混但不知为何就拿我的最好的几个朋友来讲他要比你强，这还不算小时候在学校还不这样特别是工作以后，长着长着就变了味任何事都要压你一个码一句话抽支烟穿件衣服而且一定要当你的面说出来这我受不了就感叹人情薄如纸，人性贱如风因此，那些从小描绘的如同兄弟的情感渐渐地失去颜色就只剩下亲兄弟还可以相信我当然要去珍惜。
　　因为大哥从年轻就知道距离产生权威还有小时候对我抹不去的伤害因此，每每去大哥家就有一种浅浅的敬畏和淡淡的陌生感说话拉呱要绷着墨线言谈举止要规规矩矩因此，每次去大哥家时就要在路上花一两块钱给小侄女带点小东西或玩或吃或稀罕而每次，要走的时候大嫂也总会给我和女儿带回点东西不过我总是误会她们好心是故意的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不是拿点反了油味的小点心就是给我点生了虫子的土特产还有他们玩破了的小玩具不要还不行，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食品过期问题直接就是拿我们兄弟俩当野巴制造矛盾，这个坏女人真坏还不算给我们家女儿过百岁时送的破衣服其实我就想啊，大哥或可从来不知道这些事也无心过问因为，大哥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亲手交给我过他那会儿，心里已经无暇顾及兄弟全权交给大嫂来处理这个坏婆娘，我不会上你的当我相信大哥要始终如一。
　　我去二哥家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也不会客气，二嫂也能开玩笑很亲切都没有架子虽然后来才知道热情全在表面但他们可是真给面子说的你光知道高兴和相信而且，二哥二嫂还叫我们去他们家吃饭吃饺子大哥就从来没有大嫂就更别想在我的记忆里，我没有去大哥家吃过一次饭好像是身份太低的意思大哥是处级自己说但，去二哥家吃饭却从来没有在二哥家喝过酒就算有好些菜其实，二哥很清楚我是烟酒茶都行可从来没有让我喝过一滴酒无论年节在他家不知这是为什么，这些事我想了很久看我这点出息就知道吃，很多时候我也想我是不是有点要求过高啊为何，两个哥哥都有不满意的地方就你这点本事，谁看得起你啊。
　　其实大二哥在我眼里就是南北两极永远不会靠在一起这我知道但因为，我成不了第三极也不想成为第三极因此，我就想脚踩两极北靠靠南靠靠但我在两者之间的平衡术玩得不够好阳谋没技术阴谋不会玩还不如单练成为第三极，让他们向我靠拢因此，我的个人偏好和弱点就显现出来一手托不住两家疏远大哥好像是一定偏向二哥好像也是一定其事实是，大哥根本不会用我还隐约有点瞧不起我就是那位坏大嫂而二哥就不一样，什么事也找我与我商量跟我说的来对脾气特别是还会吹捧我就很高兴把我吹捧上天我就很难忘，那一次是我对二哥讲自私的人若要想达到更大目的就要先把目的藏起来他就说：嗯，我看你行，搞他个某某主义出来。后来二哥就真的把目的藏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受我的启发而我，却是给自己挖个坑这是后话因此，在最初的感觉上其实我没有想要疏远谁而行动上就不保险但：都是我的哥，都能罩住我，都比我强梁，都想拉拢我，都还看我小，都把我来耍。
　　送柴
　　其实这是一件大事情也是一件好事情发生在吃病保开始的头一年年根我身上因此，应该用雪中送炭这样的褒义词感谢一下大哥而且，大哥给我送来了五十元钱好像是我一个月的工资让我过年只是，现在已经很少当时的激动欢愉心情都是因为有了后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冬天没有雪还有七八天就要过年是刚刚过午的样子，屋里生了炉子我女儿好像在里屋自己玩耍我一个人坐在外间闲抽烟满脑子打算也不像，以前年前那样忙着买这买那如今的东西满商场满市场卖不了随用随买突然我听到门的声响，一转头看见大哥圆圆的脸在门外带着鸭舌帽。我起身开门一阵惊喜感觉一股暖流很顺畅他是第一次来我家，大哥进门下坐互相嘘寒问暖和孩子然后开始问我的身体，病情和生活。记的很清楚我的回答里有这样的描述：病保在家不吃药不看病但光吃饭就花不少钱，每月少发工资十几块差不多而且我又能吃不像人家像猫吃食一口一点就饱。大哥一听就笑着说是啊，从小就是大肚子汉饿马虎，少发的这些钱全家吃早点就够了，啊，没办法啊，有病在身又不愿意屈服我看着大哥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递到我面前说：这点钱给孩子买件新衣服，过一年的来大人无所谓，可别难为着孩子啊。
　　我好像没有犹豫没有推辞没有客气也没有一把歘过来而是恭恭敬敬地接在手里说了声谢谢心想：这可不是小数目，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啊，这下过个肥年不过我还没到给女儿买不上新衣服的处境吧，挣的少可我花的也少啊，从来没有为自己乱花过钱也不往乱花钱上想因此，这点钱也还行再说，父母是我坚强又恒大的后盾早就开始给我资助虽然我有些不过意但，还是接受的多。你这位大哥，父亲早就说过我是你的膀子你也是我的膀子，兄弟有了困难你主动来帮助我当然有感激但也不至于，痛哭流涕对天发誓要报答。
　　从大哥那次给我送钱走后再没有来过我家我想，这大概就是大哥说的那种“善门难开”的道理因为，再来该怎么来我的状况又没有很大改善而且，我开始与二哥一起干事情因此，我想大哥想来也不能来，再拿着五十元不行拿一百又太多再说来了说什么啊，问我跟老二在车站上怎么样啊那还不得把他气死啊因此，本文的题目我就把送炭改成了送柴而且没有用雪中送柴因为，还是后来的因素听二嫂说：我去找他，老大恶恨恨地对我说：你记住，以后只有你们用的着我可用不着你们。我没有亲耳听到但依据我的判断，我相信。因此：
　　如果这仅仅是施舍和同情，我怎会继续激动。
　　如果这只是一次偶然好奇的探视，我又如何把他看成是兄长的真诚关心。
　　如果这个行动是大哥开始对我的诱导和利诱，我又应该怎样在大二哥之间选择。
　　如果这是大哥在检验自己的内心冥想，俺就是要饭也会绕着你的家门要，别高兴的太早。
　　其实“送柴”这个词我思前想后也感觉不错虽然热值可能比炭要低一些，但它少很多现代古怪多很多古代韵味是想，想当年一夜风雪过后大哥肩扛一捆木柴给小弟送到家门，小弟自然会鞠躬作揖感激不尽那种，长兄如父的亲情和关爱，自然无可替代那种，熊熊大火下的温暖手足情，自然会铭记在心那种，其实我在当时还有一种，吕剧《借年》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