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了不再回来

　　我叫陆一凡23岁，她叫茉莉20岁。
　　我是无业游民，靠着父亲是个地方不大不小官吏而有着优越的家境。整天游手好闲的和一些官僚子弟在一起玩耍，大学没考上，父亲更讨厌我这个浪荡之子，索性我就整天不着家四次晃荡。不过老天还算恩赐，我身材修长，长得还蛮帅。靠这个收获了无数艳遇，茉莉就是其中一个。
　　茉莉是我和朋友们去农村踏青认识的，她是同学的同学。据说曾经学业非常优秀，因为家在农村，经济困难，供不起她上大学的费用。所以就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在农村务农。上天还真是不公平，我家庭阔绰，我却考不上大学，她家却相对贫困，偏就出现了一个学习的精英。
　　我们踏青的郊外就是她家的村子不远处。同学邀请上茉莉同行，她是那种长得不算出色的女孩，但是很有气质，大方得体。也算是小家碧玉。我们简单认识后，我发觉在不远处总是在偷偷的看我，我若估计不错，她看上我了，我就是有这个桃花命，她只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我得意的笑了。交换了名片，几次联系后，我们恋爱了。确切的说，是茉莉坠入了情网。
　　我敢肯定的说，我是第一个走进她生命的男人。因为她连接吻都不会。我对她说我曾经有过N个女友，她说她不在乎，她会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我想那时候她爱我爱得要命。
　　茉莉因为想和我在一起，和父母吵翻了。只身来到城市一边打工一边和我恋爱，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钱都给我买了东西。从领带到打火机，再到袜子。无一例外都是她置办的。而我用家里给的零花钱，只顾和朋友胡吃海塞花天酒地。
　　茉莉的脾气好得很，有时候我们约会我晚到了好几个小时，她就在寒风中或烈日下不断地来回踱步等着我，看见我以后也不发火。温柔的为我整理衣服，告诉我不要着急看着点马路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她说她能等。
　　每次总是在她电话响起好几遍的时候，我才不耐烦的接起来，或者干脆关机，她总是轻柔的对我说话，告诉我不要关机，万一我有什么事情，她会不知道而着急。
　　也总是在好多天都没她的消息的时候，才想起来打电话找她，才知道她连续高烧了一个星期在输液。然后看见她苍白的脸有点愧疚，就温柔地哄她一回，她感激的伏在我怀里。
　　那时候我只能说比较喜欢她而已，还谈不上爱。觉得她比城市的女孩踏实不计较。像我这样的浪荡子最讨厌娇气的大小姐之类的，麻烦。
　　那年我24，她21。
　　我被父亲再一次无情的赶出来了，因为我不求上进，终日厮混。一气之下断绝了我的财路，不再支付我生活费，让我自力更生。其实我知道是父亲恨铁不成钢。可是我本来就不是钢。一块烂铁而已。
　　我无处可去，就去了茉莉那里。那晚上我们正式同居了，茉莉在我怀里颤抖的哭了。她说自己是我的女人了，会对我好一辈子。没工作的日子里，我就一直吃住在茉莉这里，她所有的工资除去了生活开销，剩下的茉莉都交到我手里，让我别亏待自己。我还过着富足的生活，只是茉莉常常加班。我晚上依旧和朋友们混在一起泡酒吧，打桌球，很晚才一身酒气的回去。他像对一个孩子一样不厌其烦的为我整理清洗衣物，直至后半夜才睡觉。
　　那时候她为了我能生活的好点，多打了好几份工。还舍不得坐公交车，都是徒步上班，她说就当减肥了。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她克扣自己的饭钱和服装费用。这我一直都知道，我享受着她给我的一切关爱，并把它当成理所应当，我想那时候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后来那个冬天她怀孕了，我们还没有能力要孩子。我还是没有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在飘着。而操持着我们的生活。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劝她做掉孩子，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了。我知道她非常非常喜欢孩子，那天晚上茉莉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我们找了个小诊所，因为口袋里的钱在年底的时候都交明年的房子租金了。我们经济拮据，只能在小诊所做手术，因为茉莉是对药流过敏体质，大夫说要采用传统刮宫。听着在手术台上茉莉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我心疼了。从手术室推出来的茉莉脸色苍白，满脸都是虚汗。我上前抱着她，她就在我胸前嘤嘤的哭泣起来，浑身都是汗水打湿的痕迹，我搂着她，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我想我是爱她了。
　　出院刚五天，她就要去上班。因为她说要是不去，老板就会换人，再也找不到好的工作了。我提出要出去找工作，她说“一凡，在家补习功课吧，参加今年的高考。没有文凭，只能做人家的劳力，永远不会有出息。你不适合做那样的工作，这也是你父母的期望。”
　　我接受了茉莉的建议在家复习功课，准备参加成人高考。有时候学的烦躁了，我会冲她发脾气。茉莉都是微微一笑耐心的帮我研究课题，其实我知道，她比我更具备高考上大学的资历，她却把机会给我。
　　那年春天我迎来了高考的日子，在得知我考中的时候，她比我还高兴，抱着我在地上一直蹦，像个孩子一样。她说“一凡，我们会幸福的。”
　　那天在街上碰见我以前那帮朋友，他们听说我考上大学了，这些小子大吃一惊，认为是天方夜谭。在谈话中得知我们的朋友谢美玉明天要过生日，她一直是我们之中的小公主，高傲的不得了。以前对我不屑一顾，因为我没考上大学，我决定在她生日之际好好去炫耀一番，顺便征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想完这些我嘴角微微上扬。
　　下午的时候我说了要给朋友去过生日编了一个借口，说是一个对我将来事业有帮助的人。毕竟上大学的目的就是为将来做打算，有更多的资本去创造自己的前途。当然我没有说是女的。要送生日礼物，而且不能寒酸。茉莉把家里的钱统统的给我了，看着我好像还不够，她匆匆的出去让我等她。晚饭之前她回来了，手里又拿来了好多钱，告诉我不要小气，该花就要花。
　　我以为这是在朋友那里借的呢，没有在意，穿上衣服去了珠宝店，买了一串水晶项链，正好三千块。匆匆赶往宴会的宾馆。外面开始飘起了绵绵细雨，茉莉出门的时候还提醒我带伞，我嫌她罗嗦，果真飘起了小雨。
　　落座后我和朋友相谈甚欢。朋友们夸张的赞美我考上大学，谢美玉也面露钦佩之色，这让我很得意。宴席开始了。朋友们都送上了礼物，轮到我了，当我打开水晶项链的盒子，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绝对是上等货，几个臭小子叫嚣着我给谢美玉戴上，我看见她也无拒绝之意就成人之美，也让她看看我陆一凡是什么样的男人，有能力考上大学，也有能力买得起水晶项链。
　　走到美玉面前，落地的窗户通透明亮。我就在她颈间为她戴上水晶项链，一抬头望见外面落地窗子前站着茉莉。她手里拿着雨伞，我若没想错的话，是怕我淋雨来给我送雨伞。她就那样呆呆的望着明亮的大厅里我为美玉带着水晶项链。她的目光里是痛苦，是哀怨，是绝望。那身影孤寂无助的站立在雨中，是那么可怜和单薄。看见她用力的用手捂住嘴巴，颤抖的哭泣着。我的手停在那里，美玉因为兴奋，还因为对我刮目相看，顺势抱住了我，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宴席上爆出一阵起哄声，我想茉莉把这一切清楚的尽收眼底，我冲出去寻找茉莉，可是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朋友们跑出来把我架回去，说我若走了他们会扫兴。雨越下越大，我早已没有了兴致，又一次起身，在谢美玉的惊愕眼神中冲进雨里，我要去找茉莉。
　　回到我们的家，茉莉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一凡
　　要怎样爱你，才能让你回头看我，我的爱已经掏空了，也疲惫了，我把自己碾碎成尘只为爱你，你终究让他成为伤痛，你的世界爱过我吗？爱过吗？看不见篆刻在我身上的伤痛吗？都在流血。卑微的爱你，爱的卑微，你永远不会懂我爱的多努力。最后我好久了最后一口气，茉莉的世界死了。
　　茉莉
　　看得出来她真的绝望了真的走了，半开的抽屉，平时都是神秘锁着的。她一直都不让我打开。今天它已经在被打开了，她走的匆忙，除了拿走她的各种证件，剩下的都凌乱不堪。我在其中找到了一本卖血证，最近的日期就是今天下午刚刚的。原来我买水晶项链所缺的钱，是她去卖血凑够的。我这个混蛋。我跪在地上呐喊的哭泣。满世界疯了一样去寻找茉莉，雨淋在我身上，我感觉到心在疼痛。在雨里我使劲的呼喊她的名字，“茉莉，回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自己做错了。”空空的声音穿不透钢筋水泥的城市，我在狂风骤雨里跪倒在地上。一遍遍的呐喊，“回来茉莉，对不起”
　　一晃三年过去了，我有了自己的工作，远离了那些狐朋狗友。也和爸爸妈妈重修旧好，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努力的工作。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餐，然后整理公文包上班。我还依旧住在我和茉莉的小屋里，父母多次催促我回去，可是我怕茉莉哪天回来看见我不在，她会失望。这三年我找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连她的朋友们我也常常光顾，可是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也去她的家里以朋友的身份打探过，家里人也不知道消息。茉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在没有的日子里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她。我为她存了钱，密码和名字是她名字和生日，希望将来还能遇见茉莉，用这些钱买她喜欢的东西。我在我的左臂上纹刻上她的名字和茉莉花图片，我想让她知道，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到。把她篆刻到我生命里。每天对着她的相片说对不起，然后亲吻着她的相片，再说一句我爱你，三年来我没有再交过女朋友，一直默默地驻守着她的天空，三年来我无数次失眠，思念着她，思考着她对我的爱。读着她留下的日记，她用自己的笔记录爱我的点点滴滴和委屈，因为我的冷漠和疏忽，因为我的残忍和放荡，茉莉在日记中无数次在哭，依然对我付出。我却一再的伤害她。我在这种忏悔中痛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我知道我伤她太重了。我却愿意等待。哪怕永远，只要她肯原谅我，我会永远等下去。
　　女人篇
　　我叫茉莉，二十岁之前我在农村长大，家境一直贫寒，但是父母比较疼爱我。我唯一遗憾的是家里太穷了，供不起我上大学。我没有恨过，我一直是那种心态比较平和的人，爸爸说宽容生活宽容别人就是善待自己，是一种高尚的美德，我一直在遵守。
　　那天在朋友的踏青露天烧烤宴会上认识了他，陆一凡，是一个身材修长有着阳光笑脸男子。虽然看得出来他玩世不恭放荡形骸，和我不是一路人。但是爱情就来的如此突然，心跳的感觉再也控制不住。我一直偷偷的在看他，他回望我一眼，我脸上滚烫，像着了火一样。我知道我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了。
　　我们恋爱了，虽然他的反应很平淡，虽然他不是很热情。但是只要能让我看见他的笑脸，能让我在他身边，我就知足了。我相信只要我一直对他好，我一直努力的去做，去改变，会走进我的世界。
　　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和年迈的父母吵翻了。我不想留在农村，要去城里和他在一起。父母说我不知天高地厚，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才不会看不上我这样的农村孩子，早晚有一天会吃亏。我没有在乎和计较，第一次破天荒的和父母吵架，伤了爸爸妈妈的心，依然的背着行囊来到这个城市。
　　为了不想然他觉得我是为他的家庭而高攀他，每一次出门都是我花钱，每一约会我都会买他最喜欢的东西，看着他收到礼物微笑的表情，我心里幸福的直流泪。
　　我们相恋的第一年，开始了我人生中的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尽管我知道他不是第一次，但是我不在乎，只要我努力他会爱上我的，可是他会感动吗，会知足吗？
　　每次约会他都会迟到，我在寒风中一直等待着，怕他出车祸，怕他危险，忐忑不安的煎熬着。而他来到只是不冷不热的对我说，打桌球太晚早上起不来。我高烧了一个星期，病得直说胡话，我多希望他在身边陪伴我，可是他就像人家蒸发一样，事后告诉他的时候，他竟然埋怨我不通知他。我是不是很傻，这样应该早点离开他，可是我就是痴痴的喜欢着他，只要他在我面前笑，只要他轻轻的抱着我，我就把所有的委屈烦恼都忘掉了，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爱这个男人，有一天他也会爱上我。
　　第二年他被父母赶出家门了，我知道父母嫌他不长进，要放弃他。可是我要他，我连带自己也给了他，躺在他怀里的时候，我哭了，从那天开始，我就是他的女人了，他自小在家里没吃过苦，什么技能都不会，体力又不行，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我不在乎他花我的钱，连我都是他的，还计较金钱做什么呢？朋友们说我傻。我知道我挺傻的，但是这一生至少要对一个人真心过，我的选择是一凡。
　　冬天的时候我怀孕了，我肚子里孕育的是我和一凡的孩子，我多想把他生下来，我是如此的喜欢孩子，可是可是我没有能力养活他，一凡没有工作。我每天都在加班，如果我生了孩子，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断了，这个家要怎么支撑。思考过之后，我残忍的做出决定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去了一个小诊所做了手术，钱本来就没有多少，去除年底预交第二年的房租，我们已经囊中羞涩了。
　　手术台上我几次疼得晕厥过去，还有心理上的疼痛。那是我们的孩子，一个小生命因为自己的无奈和无能，我竟亲手断送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我在手术台上哀嚎着，被推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眼光中的疼惜，我想他是心疼我的，他是爱我的，我在他怀里哭泣的时候，心里却幸福着他终于爱我了，哪怕我身体疼痛，哪怕我失去孩子。
　　做完手术后第五天我就去上班了，要是旷工时间太久，工作就会丢了。家里的各项开支都很大，一凡的朋友很多，他对金钱没有概念，我不想他在朋友面前没有面子，又多打了几份工。一凡要出去找工作，我考虑再三，决定让他复习参加高考，只有文凭和学问将来才有大发展，我想这也是他父母的心愿。我希望他的人生更好，就买了材料，一直辅导他高考，他会烦躁会冲我发脾气，其实我知道他只是小孩子脾气。没关系，爸爸告诉过我，要宽容，要忍让，对别人好，就是对自己好。
　　终于高考通过了，我高兴的和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蹦起来，其实我比他还要高兴，我为他的将来做了打算和考虑，希望他会更好。晚上庆祝我花掉了我买鞋子的钱，看来这个月又要穿着那双旧鞋徒步去上班了，但是我高兴，我不在乎。
　　下午的时候他说，一个朋友过生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将来对他找工作会有帮助。那当然好了，我把家里的钱都拿给，让他为朋友买点礼物。从他的表情上看钱似乎有些不够用。我跑出去在医院卖了血，只要对他将来有帮助，我没关系的。因为这不是第一次卖血，为了我们的生活能持续，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我除了节衣缩食，还很多次偷偷卖过血，我想将来他会对我好，这一切我没有觉得很亏。
　　我把钱送到他手上，他笑了，然后就走了。外面天空阴起来了，走的时候，我还劝一凡拿把伞，他嫌费事，一会工夫雨越下越大。我记得他说过酒店的名字，我不能让他淋雨，他每次淋雨都会生病。熙攘的街头因为下雨而显得格外冷清，我在冷清的街头玻璃窗外看见了残忍的一幕。一凡拿着我卖血的钱买的礼物，正往一位美丽的女孩脖子上带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女孩抱住了他并吻了他。
　　这一切都像一场闹剧一样重叠的在眼前铺展开来，我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想到这么多年来为他的付出的，为他放弃的，还是不争气的在雨中大声哭泣。我跑着回到家中，这一次我真的绝望了，收拾起所有的东西，写了留言，从他的生命中逃离了。我不能忍受生命再如此之痛，还要痛过多久才能让我停止，他的忽略，他的恶行，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继续。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走这条路了。
　　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一边打工，一边治疗心理的伤口，我再也没有和朋友联系。也没和家里联系，我已无颜面对父母。三年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在夜里哭醒，一个人默默的生活，我不断的充实自己，学各种各样的东西，来遗忘那段伤痛的往事。
　　偶然间我打开电脑，浏览以前我们一起用过的网号，看见了他的留言，还有他的日记。我就开始疼痛起来。
　　我难以相信这是出自他的笔，在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快被他那些忏悔的话要融化了，可是他终究不是我，他知道我疼，却不知道我究竟有多疼，他或许知道我恨，却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恨。
　　他在日记中写道，他为我等待三年，可是他三年的等待能与我三年的付出相比较吗？为我攒钱买我喜欢的东西能与我节衣缩食卖血为他买的东西相比较吗？他那些所谓对着我照片亲吻和说对不起能与我在他身边所受的委屈相比吗？他胳膊上的纹身疼痛和铭记能与我在手术台上亲手拿掉自己孩子的伤痛相比吗？不能。真的不能，你和他都不是我。那种疼没有体会过就不会知道它的滋味。那种被忽略的疼痛，那种独自等待他的爱的煎熬。那种努力的靠近。最后都是伤痛。
　　有些东西在拥有时没有珍惜，失去时就不会再回来，人生的舞台上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那些伤痛要怎么抚平，爱不能重来，人生也没有彩排。逝去了，就是死去，心，早已经成灰成尘，不会再回来
　　街角的咖啡馆里传出悠扬的音乐
　　爱不再来，枯黄了等待
　　曾经的伤痛
　　刻在了心海
　　如何再爱
　　还原不了精彩
　　谢幕的安可
　　是最残忍的对白
　　我们都不要还原
　　华丽的无奈
　　那一片心碎
　　我终于知道无法把你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