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师大版教材九年级语文课文有两篇《水浒传》的节选：《李逵见宋江》和《武松打虎》。这两篇课文的人物语言里多处出现一个“鸟”字，如李逵说的“叵耐这鸟主人不肯借与我”、武松说的“你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等。这个“鸟”字课本没有注释，查商务印书馆的《现代汉语词典》，这个“鸟”的注音释义为：“dio，同‘屌’。旧小说中用做骂人的话。”
　　前几年的电视剧《水浒传》中人物台词把这个字读作“nio”，受到了许多人的批评。现在语文教材中对这个特殊的字没有注释，那么语文教师们在怎样教呢？
　　我曾调查过一些教师的做法，他们有的直接忽略而由学生去读，如果读成“nio”那就索性由它“nio”去。有的则告诉学生：“这个字读dio，意思你们自己去查吧。”让学生自己去查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我却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一次在一个班上听课，我看到学生清一色拿着某出版社（不是商务印书馆）的《现代汉语小词典》，我拿起一本查这个“鸟”字，注音释义是这样的：“dio，旧小说中用做骂人的话。”这个解释似乎是从商务印书馆的《现代汉语词典》中搬来的，但少了“同‘屌’”两个字，字的意思便无从谈起。让学生拿着这样的工具书查，他们查了，甚至背下了，却就凭“旧小说中用做骂人的话”这几个字，他们还是没法明白：为什么这是“骂人的话”呢？
　　《李逵见宋江》中，李逵初见宋江，戴宗让他向宋江下拜，李逵便说：“若真个是宋公明，我便下拜。若是闲人，我却拜甚鸟。”小说教学就是要让学生通过品味人物语言把握人物形象，李逵形象的基本特点就是“粗鲁”，只要想想，他对着宋江就说出一个“我却拜甚鸟”来，这该有多粗啊，但如果学生没办法知道这个“鸟”的意思，却也是没办法理解李逵的话是粗在何处的了。
　　像上面这个版本的字典，基本复制商务印书馆的《现代汉语词典》，却又要略作变通，是不是认为删掉了商务印书馆版的“同‘屌’”就是在为“净化语言”做贡献了呢？而同时教材编者面对这样一个古典文学中的特殊用字又不作任何注释，这都是怕什么“鸟”呢？
　　古典文学中的“鸟”是粗鲁的，但它又是生活化的，是直率的。而现在的一些字典、教材，面对科学的语言释义问题却遮遮掩掩，这便是极不科学的态度，甚至，是一种暧昧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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