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负仅靠文件推动还远远不够

　　近日，浙江省教育厅会同省委网信办、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省公安厅、省民政厅等14个部门联合起草了《浙江省中小学生减负工作实施方案（征求意见稿）》，其中减负工作重点举措有7个方面共33条。
　　客观地说，在事关中小学生减负问题上，我们从来都不缺相应的文件。遗憾的是，大量的文件并未能有效阻止中小学生课业负担向日趋繁重的方向迈进。究其原因，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旁观者效应”掣肘文件落地。旁观者效应也称为责任分散效应，对某一件事来说，如果是个体被要求单独完成任务，责任感就会很强，会作出积极的反应。但如果要求群体共同完成任务，群体中的每个个体的责任感就会很弱，面对困难或遇到责任往往会退缩。责任分散的实质就是人多不负责、责任不落实。
　　多部门联合执法是解决管理中老大难问题的常规思路。这样的思路虽然有一定道理，但也容易诱发旁观者效应，出现“九龙难治水”的尴尬，为日后管理不到位提供了扯皮的空间。以浙江这次推出的《方案》为例，多达14个部门参与，庞大的参与团队，虽然可以保障方案内容全面客观，但也难免会出现落实起来责任归属不明的问题。无形之中将减负的责任进行了最大程度的稀释，不利于《方案》的落实。
　　其次，“破窗效应”导致文件形同虚设。破窗效应认为，放任环境中的不良现象，会诱使人们仿效，甚至变本加厉。一幢有少许破窗的建筑，如果那些窗不被修理好，可能将会有破坏者破坏更多的窗户。
　　仔细分析不难发现，这个看似完美的《方案》，实则暗藏许多无法落实的条款。比如，第27条要求：保证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睡眠时间分别不少于10小时、9小时、8小时。言之凿凿的规定，却面临“谁来保证”“如何保证”等落实难题。一旦该条款不能有效落实，其他条款会不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变得形同虚设。在多方管理的方案中，如果其中一个部门的工作没有落实到位，其他部门会不会纷纷效仿？
　　再次，“塔西罗效应”使政府和民众难以形成减负合力。塔西罗效应原指一个政府、一个有权威的人，假如失去诚信的话，会直接导致这样一个恶果：无论你说真话还是说假话，都会引发置疑，无论你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会招致批评。
　　这一点我们同样有太多的教训。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相关部门一直试图通过出台详尽的方案实现减负，结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无形中降低了百姓对减负政策的期望值；虽然减负政策不断出台，但中小学生的升学压力、升学难度丝毫未减，学生、老师和家长显得无所适从；许多“专家”不负责任的言论，严重激化了家校矛盾，造成了学校、家庭之间教育观念的对立，严重影响了家校关系。
　　在和现实走向的交锋中，政策指向屡处下风的事实告诉我们：当前，仅靠文件、通知、规定，实现减负的美好愿景并不容易，如果文件本身还存在难以克服的瑕疵，落实难度更是可想而知。因此，相关部门在制定减负方案时，必须充分考虑，尽可能避开一切不利于文件落地的各种社会学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