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志昆：也谈药家鑫案

　　有一个微博名叫“粉饰童年”的学生在我的新浪微博上留言，“觉得药家鑫死的太冤”，让我谈谈对药家鑫案的看法，于是有了这篇文字。
　　除了用公款吃喝嫖赌，绝大部分犯罪都是悲剧，其中没有赢家，药家鑫案自不例外。药家鑫注定必死，首先是中国法律并没有多少回旋余地，用民事调解换刑罚的做法多年来一直是法律禁止的，否则钱多的富人可以随意杀人；其次是中国人喜欢杀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原始的同态复仇的观念根深蒂固。话说开去，观念的问题也是中国法治难行的最大障碍之一。
　　死刑难除，除了中国人的观念障碍之外，国家太大、人口太多，各种情况千差万别也是死刑难以废除的原因之一。即使是美国，也只是有些州废除了死刑，并不是全美都废除了死刑。其实，没有一个罪犯是不能找到辩护的理由的，何况药家鑫这样一个万众推崇仰慕的音乐才子。但是应当说，药家鑫死了比不死更公正。
　　因为法不容情，同情不能代替法律。谁没有情呢？张妙家没有情吗？恰恰他们的情就是要药家鑫的命，这是他们的情，也是很多网友的情，也是国家的法律，是社会的底线，不能逾越和违反。人一辈子，有些错是根本不能犯的，因为没有改错的机会。学校考试不及格还有补考，社会上往往没有补考的机会，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和后果。
　　至于张显，具体情况不是十分了解。据说他不是律师，不过他扮演的是律师的角色。大致说来，他的做法也不算太出格。他不同意轻易调解，正是他在履行职责。律师就像足球比赛场上的球员，他的责任就是把球打进对方的球门，击败对方，赢得比赛。他不能说，欢迎你们把球踢进我们的球门。律师是为当事人服务的，要尽可能维护当事人的最大利益。
　　在药家鑫一案中，什么是张妙家的最大利益？显然是让药家鑫死。因此律师的做法并没有错。若几十万就可以换回人命，人命是不是也过于轻贱了一点！人们会问，张妙的生命只值几十万吗？或者几十万就可以救药家鑫一命，谁给了他这样的权利？果真如此，则既是对受害人张妙的不敬，也是对加害者药家鑫的轻纵。这不正应了药家鑫轻视和贬低农民的那句话，农村人难缠吗？其实我们中国人哪个又不是农村人出身呢？事关法律和气节，不能和解，众人皆曰可杀，也就情有可原。
　　九泉之下，让药家鑫聊以自慰的是，或多或少，他也为中国的法治建设做出了贡献，尽管这绝不是他的本意，而且多少带有黑色幽默的味道。因为他的出格的行为和钢琴才子的身份，他的案子引起了全民对法治、死刑和律师作用等问题的关注和讨论。药家鑫案所引发的死刑的存废直指人心、人性、人道、公平与正义这些平常往往被人们忽视的问题，由于药案广泛的社会关注度和参与度，不得不说，全民关于死刑的思辨和纠结是一次极好的法治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