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南：大片：艺为审丑而谋

　　数天前，一位媒体娱记对我说：“看了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我真是太失望了！”我问她：“没看前你对它充满希望的吗？”她说：“也不是，有了他的《英雄》和《十面埋伏》这样的大片，谁还会对他的下一部大片充满希望？”我又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看呢？”她说：“那是工作啊！再说，他花了那么多钱，造了那么大的声势，鼓动起了人们的好奇心，总是要去看一眼的吧，就算不看他拍得多么好，也要看看他拍得怎么差的吧！”
　　说实话，像张艺谋这样的大导演，如今能吸引人们的也就是一个让人们看他如何烧钱的好奇心了。这对他的商业操作不是一个坏事，做生意就要挣钱，只要不违法，票房赚钱就是成功。但是对人们的艺术欣赏却不是一件好事，像这样一些大导演的大片相继问世，活生生地把看电影这样一种审美行为改变成了一种审丑活动。
　　电影片子电影骗子，这一次又让他成功地骗了观众的钱。当然，这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的事。一方面，这是张艺谋的初衷变了：我想当年张艺谋拍《红高梁》和《秋菊打官司》等影片时，他的首要目的肯定是要拍一个艺术品，而不是用很多钱来打造一个可以盛更多钱的巨大钱罐子。另一方面，艺术品作为一种商品的传播方式也变了：从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心口相传，到劣质香水满街洒的广告效应。所以，电影的艺术品质在制片商和导演那里成了极为次要的东西，而想方设法使尽花招地吸引社会的注意力，就成了大片用吆喊来赚钱的不二法门。这些大片，我说的是类似的国产大片，从最初的构思开始想的就是如何以垃圾食品制造一场虚假的盛宴，而不是以艺术家的真诚为观众提供他们所需的精神营养。其制作行为和获利方式也就和制造和贩卖假文物的人差不多。
　　因为目的的功利性，此类大片的通病是艺术想象力的贫乏和在伪造某些仪式化场面的执着，比如《英雄》中用电脑制作的密集飞矢和“大风，大风”的傻气呼喊，比如《满城尽带黄金甲》中对人物服装、宫殿色调的竭力铺陈，和塞满了整个皇宫的战阵布置，真正做到了弄假成真又逼真成假！你只能想象那些密如蚁群的士兵是像草一样从地下长出来的，而不是以一种合理的方式从别处调来并隐蔽在皇宫里的。整个影片的场景铺排给人的感受是艳极而丑，盛极而陋。有一个评论者称之为恶俗团体操，是很中肯的评价。而用戏剧表演的术语来评价，就是无所顾忌地“洒狗血”，把狗血洒得到处都是。硬是把电影拍成了电玩。
　　还有就是那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艺谋式性感，我想这部电影选取女演员的首要标准就是看她的胸围。不可否认，许多男人爱看胸部丰满的女人，笔者也爱看。而且笔者认为，如果艺术需要，该脱就要大大方方地脱。但是象这样用一种路易时代法国宫庭的托胸方式来处理盛唐时期中国女人的乳房，不能说不香艳，也不能说不拙劣。
　　从雅典奥动会闭幕式上张艺谋演奉上的那旗袍下摆上缩至臀线的“中国十分钟”，到《满城尽带黄金甲》中胸衣下拉到露点极限的宫女装束，再想想2008年北京奥动会开幕式已落到这样一个大导演手中，那时他将会造出一种怎样香艳无比的艺术效果，真是有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