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海光：微博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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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玩微博，还是微博在玩你？那些上百万粉丝的草根微博背后是谁？谁在瓜分那些著名的微博账号？
　　最新的《创业家》杂志封面文章以《草根牛博操控者》为题披露了中国微博江湖不为人知的一面。根据该杂志调查，国内最大微博网站草根微博排行榜前50名中，大部分并不是以交流为目的的网民个体，而是分属于不同的“门派”，其中有一半属于“福建帮”，由天使投资人、号称“站长之王”的蔡文胜控制，一位从事微博营销行业的资深人士称，蔡文胜拥有的账号至少控制了18新浪微博用户，旗下的账号至少拥有2000万粉丝。还有两个公关公司则控制了其他十几个五十强微博账号。
　　据媒体披露，像“冷笑话精选”、“全球时尚”、“爱情物语”、“精彩语录”、“微博搞笑排行榜”这些拥有上百万、几十万粉丝的知名微博，实际上不是属于某个人的娱乐交流账号，而是被投资实体有组织、有目的地进行“运营”，这些投资实体之所以运营这些微博，有的是看准了微博长远的影响力，有的则是希望通过在微博上传播公关软文、发广告、卖产品盈利。据调查，一个拥有几十万粉丝的微博账号在市场上最少可卖56万元，而在这样的微博上转发公关公司的广告，每条费用是300500元。
　　众所周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利益，微博这种新生的互联网社交平台既然聚集了亿万级的人气，因此而滋生各种利益纠葛原也不足为奇，然而，媒体披露的这些草根微博背后的内幕，听起来依旧有些令人吃惊。资本真是无孔不入，而小小的微博账号，居然也能被国人榨出丰厚的油水。
　　既然微博号称自媒体，在微博上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创造影响力，那么，微博参与者通过自媒体获得收入就也是题内应有之意。在国外也是如此，比如，有一家叫Vitrue的公司就运营着2500家公司的Facebook和Twitter账号，世界前10位的品牌中有8家都在使用BuddyMedia管理官方账号的后台。而DELL也已经在Twitter上创造了几百万美元的销售额，社交网络拉近了卖家与消费者之间的距离，甚至由此产生了新的购物入口，形成电子商务的新机会。
　　像早期的Twitter一样，在中国的微博江湖上，有一个关键词绝对绕不过去，那就是“粉丝”（有的微博叫听众），至少在目前，粉丝是中国微博价值的绝对核心。而与Twitter不同的是，它既是微观上微博账号的核心，也是宏观上微博运营的核心，人们通过粉丝来衡量微博账号的价值，而各个运营商也以此来标榜自己的规模。在Twitter上，仅仅是用户在追求粉丝，但在中国，由于有多家微博在竞争，微博运营商也在刻意推高粉丝的数量，一个众所周知的行业规范是，每个新注册的微博账号，都会被系统锁定关注一批特定的名人，这样，随着微博新用户每天的增加，那些被锁定名人的粉丝也每天在水涨船高，所以，尽管中国微博的用户总数不如Twitter，但却创造出许多粉丝全球之最的微博名人。
　　粉丝成为微博价值的核心导向后，滋生出许多问题。最主要的是造假，微博走向大众没几个月，在淘宝上就出现了销售“人造粉丝”的业务，一般人购买是为了满足虚荣心，而一些瞄准微博创业的账号则是为了增加自身的价值和吸引力。同时，一些微博运营商也在参与制造僵尸账号或者粉丝，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意味着用户数量。假粉丝出现的直接后果是在微博上制造了泡沫，而危害则是使占微博绝大多数的普通用户体验下降，他们认真的写微博，但粉丝数却在泡沫中缩水。
　　虚荣心具有普世性，假粉问题不单单是中国的问题，在Twitter上，粉丝泡沫也很严重，人们花5美元到50美元不等，就能找到一个程序或网站为用户自动增加粉丝。比如只要加入一个小组，就能跟小组所有人相互关注。它还能将那些不愿意关注你的人从你的列表中删除。在Twitter的用户协议中，类似这种做法是被禁止的，因此Twitter的打击也很严厉，处罚从重置账号密码到封号不等。但中国的问题则更复杂，由于市场中有几家微博运营商在激烈竞争，因此处理起作弊用户来未免有些投鼠忌器，另外，通过系统赠送粉丝也是“收买”名人的好办法，看着粉丝的迅速增长，名人写微博的积极性往往也大增。
　　更多粉丝更多的曝光更多的钱（倒卖粉丝网站的广告语）！与Twitter不同，中国知名草根微博大规模商业化的一个潜在后果就是，目前活跃在传统互联网上的“水军”很可能会在微博上开辟新的战场。像传统互联网上那些推手公司一样，微博上的推手公司也在竭力宣扬微博公关的商业价值，这也是他们高调站出来接受采访，主动披露操作内幕的原因，因为新闻报道会使潜在客户们认识他们，同时也认识到他们宣扬的“商业价值”，从这个角度讲，尽管我相信相关媒体在调查草根微博内幕的时候态度是认真的，但基于商业利益，被调查到的一些公关业者很可能会夸大微博营销的影响力，他们透露的一些数据、价码也未必真实，因为这样的报道会吸引更多的客户。而大量客户的到来，就代表着资源的进入，人力的进入，市场的形成，那时候，微博离被水淹也就不远了。在当前的中国市场上，连传统媒体都还做不到规范，何况互联网媒体，何况互联网自媒体？
　　由于微博用户有选择关注对象的自由，按照道理，那些过分广告化的微博会逐渐被用户淘汰，但就像互联网具有自我纠错能力，而假新闻和炒作在中国网络上却依旧盛行一样，用户素质的参差不齐以及假粉的大量存在，仍会使一大批这样的账号高据在价值榜上。在微博上，人们的从众心理会表现的更强烈，这就导致在粉丝增长和转发传播过程中出现马太效应，那些粉丝本来就多的账号会很容易吸引更多粉丝，那些被转发传播得多的微博会被更多人转发，同样道理，人们在整理自己的关注名录时，粉丝多的账号也往往更容易被保留下来，在潜意识中，人们以为粉丝关注或转发就像投票选举，当选的一定是好的，却不知道也能造假。因此，要减少微博乱象的出现，除了用户的自我维护之外，运营商方面“打假扫水”机制的完善也成为必要，毕竟，大多数人更喜欢在一个商业味较淡的网上社区里进行交往，但对于激烈竞争中的运营商来说，要狠下心来彻底挤破泡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作者信海光系资深媒体人，互联网观察人士，专栏作家。曾先后任职于新浪网、中国青年、赛迪集团、中国新闻周刊、竞报等单位。作者联系方式：gooooo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