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帛：南方再遇“倒春寒”？

　　和今年春节前后中国南方遭遇到的雨雪灾害一样，近期围绕《南都周刊》副总编辑长平的博客文章所发生的种种，让人隐约感受到大陆再度出现了一股来自意识形态领域里的“倒春寒”。
　　也许大陆的新闻媒体人已经熟悉了定期和不定期的言论紧缩和调控，但今次突兀而至的政治“倒春寒”，耐人寻味，发人深省。
　　即便在言论管控极为严厉的一些国家和地区，个人在博客发表言论，只要没有触犯到法律法规，仍然是允许的。长平的文章，细细阅读之下，或许有人认为略显偏颇，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惊世骇人的观点，有一些看法值得商榷和讨论，因为在中国现实的话语环境之下，商榷和讨论的空间还是存在的。但也不至于铺天盖地，劈头盖脑，不分青红皂白。即便中国存在着人们理解中的极左势力和思潮，在外人看来，也不应该是经受改革开放三十年洗礼的中国应有的现象。
　　令人感到不安的是，一些具有针对性的反驳和批评的文章，不仅对作者本人无限上纲上线，而且使用了一种人们曾经极为熟悉，但近年来甚少见到的粗暴文风和笔触。更重要的是，这些文章，更直截了当针对作者所服务的媒体，或称“汉奸媒体”，或指“全盘西化”，这种将作者和作者所服务的单位直接挂靠，混为一谈，甚至做出和文章完全没有逻辑关系的政治联想，在以前的理论界争论中，是极为罕见的，阅读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文章评论之后，人们恍如回到文革时期，有人说，善于用笔杆子杀人的姚文元和梁效，似乎已经借尸还魂。
　　与开放主流不相符
　　如果这些文章的出现，只是所谓“文人相轻”陋习的折射，或者是借助炒作增加商业网站点击率，那也只能归入坊间笑谈，但经过具有代表性网站刻意渲染，再加上若干带有攻击性和政治定性的文章内容，已经给海外观察中国问题的专家学者，超过了一般“行业竞争”和“文人相轻”范畴的想象。尤其是上周五北京某报章更具有攻击性的评论文字出台之后，海外很多观察家敏感发现，中国大陆的意识形态领域和思想舆论界，或许将再次出现了和中共十七大精神格格不入、和政治文明以及改革开放主流脉动背道而驰的政治“倒春寒”。
　　这一点和当年邓南巡之后的氛围何其相似。
　　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年了，这是中国政治社会发展进步的不归路，三十年前，邓小平先生希望中国的南方在改革开放路上，“杀出一条血路”，三十年后，南方的主政者按照北京决策者的思路，更希望南方能成为改革开放的排头兵。同样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但看近期针对南方而来的政治倒春寒，我们对“杀出一条血路”，以及争当“排头兵”的艰难程度，有更加切身的感受。
　　长平只是借口，目标对准的是“南方”。更具体地说，对准的是“南方都市报”。
　　《南方都市报》在过去十多余年间的努力奋斗和探索中，被视为是大陆都市报办报的标竿，新闻体制改革的先行者，他的锐意进取和勇于探索精神也一向被海内外同行所认可和肯定。在突破新闻屏蔽和封锁方面，也作出了有勇气的努力和尝试。也因此成为某些保守势力的肉中刺和眼中钉。他曾经和目前遭遇到的，其实也可以被视为是中国改革开放和思想解放历史进程中的一个浓缩。
　　这一次长平博客文章的遭遇，除了若干可以理解的情绪宣泄之外，人们担心的是，针对《南方都市报》的山雨欲来。
　　难能可贵的“南方”，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总是扮演先行一步的角色，这一次也不例外。如此看来，此时此刻的政治“倒春寒”，也有一点历史的必然。
　　总是寒流不断，何来春暖花开？！幸好，冬天已经过去，春天也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