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计划生育政策应持续到人口零增长

　　我对人口问题没有深入研究，但也有一些个人的思考，近几年总看到一些议论，课后也不时有学生提出问题，索性把自己的想法总结一下，回答学生兼和感兴趣的朋友探讨。
　　（一）人口问题的终极目标：平衡中缓慢减少
　　地球是人类的家园，因为还没有发现其他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所以地球是人类唯一的家园，而地球的容量是有限的，所以人类数量不可能无限增长，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
　　现在人类总数大约是70亿，每个人都要吃，都要穿，都要住，都需要能源，所以要砍伐森林、抽干沼泽开恳更多农田，要挖各种矿，要煤、要石油。地球上土地、煤、石油都是有限的、不可再生的，70亿人已经不堪重负了，各种资源都在走向枯竭。
　　最倒霉的就是和人类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的野生动植物了，由于人口增长需要开辟生存空间，大部分野生动植物的生存空间已经被人类占据了，地球正在经历最大规模的物种灭绝，长江白暨豚的灭绝是发生在中国的最新的例子，剩下的动物则在零零碎碎的保护区里濒临灭绝：老虎、猩猩、长臂猿、犀牛、熊猫大多数最美丽最神气的大型动物都在濒危动物名单里。
　　如果榨干地球的最后一点资源，也许地球能养活100亿人，甚至更多，不过那时地球上可能只剩下人类和蚊子等小动物了，其他的动物要么灭绝，要么生活在动物园，煤和石油耗尽后如何替代，现在还不知道。
　　所以人类在人口问题上明智的可持续的策略就是逐步减少人口，使人口和地球资源之间实现可持续的平衡。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也是人口和资源之间关系最紧张的国家之一，所以中国人口问题的终极目标是减少人口，使每个人的资源更加充裕，人和自然更加和谐。
　　当然快速减少人口会带来很大问题，比较理想的是在相对平衡中使人口缓慢减少，现在有不少发达国家都到达了这个阶段，这不但不是问题，不是灾难，反而是值得追求的目标。
　　（二）经济增长的终极目标：人均GDP增长，而非GDP总量增长
　　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当然是主要追求的目标，但是应该关注的指标是人均GDP，而非GDP总量，只有人均GDP才体现了每个人的财富和生活资源，靠人口增长去推动GDP总量增长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是不可持续的，人口红利根本不值得留恋。
　　甚至在GDP总量停滞的情况下，如果人口减少，这也意味着人均GDP增长、生活质量获得提升，而且是纯粹劳动生产率提高带来的增长，这种增长更有意义，今天的日本大致如此，这是更实质的进步，绝非什么失落。
　　（三）“亡国灭种”的说法是耸人听闻
　　提出这种说法的人大概自己也知道是夸张，是耸人听闻。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小孩，两个变一个，人口每代人减少一半，多少代以后就归零“灭种”了。这只是一个脱离实际的理论算术，其实计划生育三十年来，由于考虑实际情况有各种变通，没有一年人口是减少的，只是增长的速度减慢了而已，既然人口还在增加，谈论“灭种”未免太超前了。
　　“亡国”的问题也同样荒诞。世界上有200个国家，人口最多的只能有一个，难道只有人口最多才不会亡国，其他199个都有亡国危险吗？二战以后，国际秩序大致已经不允许侵占灭亡其他国家，连瑞士、新加坡都不怕亡国，中国有十多亿人还怕亡国吗？何况国家强弱要看经济科技实力，又不是打群架，人多有什么用呢？提高人的素质才最重要，美国人不是说过：一个钱学森，就顶5个师！
　　（四）老龄化问题确应严肃对待，但没那么可怕
　　随着人口出生率降低、老年人寿命延长，老年人占人口比重增加，年轻人供养负担增大，中国开始走向老龄化社会，甚至可能“未富先老”，这确实是一个政府和社会都必须严肃对待的重大社会问题。
　　但老龄化也没有那么可怕，它实际上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必然出现的正常现象，不是什么灾难，日本、欧洲发达国家基本都到了这个阶段，发达国家中大概只有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因为国土辽阔，能够吸收新移民，暂时没有这个问题。
　　中国由于计划生育使得老龄化来得更早，80后、90后、00后、10后几代独生子女供养负担加重，但实际上计划生育从未真正按理论实现，这几代人的人口规模仍然很大，每一年出生的儿童仍比死去老人多，农村大量存在生二胎、三胎现象，所以不会达到一个年轻人养两个甚至更多老年人的情况。
　　所谓日本失落的二十年完全是一种误解，日本并未衰落。日本人寿命在世界上是最长的之一，因此老龄化更严重，日本在起点很高的情况下，在劳动人口减少的情况下，经济仍能缓慢增长，这是很了不起的，日本人的生活质量始终是提高的。
　　中国现在起点不高，靠技术进步就可以大幅提高劳动生产率，支撑较快的增长，年轻人完全可以相对轻松地养活更多老年人。随着经济增长，劳动生产率提高，年轻劳动人口的供养能力也会大大提高，人均5000美圆、人均10000美圆、人均20000美圆，每个劳动人口的供养能力是完全不同的。在更富裕的情况下，年轻人在供养更多老人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生活得很好，至少比前一代人生活的更好。
　　（五）亲情缺失是独生子女的缺憾，但也是有失所得
　　几代独生子女缺少兄弟姐妹的亲情，这确实是一种人生缺憾。但是，作为苦难的近现代中国的任何一代人，要想没有缺憾几乎不可能。军阀混战的一代、国共内战的一代、抗日战争的一代、困难时期挨饿的一代、文革没机会上学的一代、60、70后人多生存竞争残酷的一代，每一代人都有缺憾。
　　独生子女这几代人数少了些，每个人的资源相对多了，上大学机会多了，道路更宽了，损失了一些亲情，还是有补偿的。
　　虽然有缺憾，从很多方面来讲，独生子女这几代人仍是近代中国最幸福的，他们的后代应该比他们更幸福，那时大概不用计划生育了，可以有兄弟姐妹了。
　　在中国的发展进步中，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担当。
　　（六）到人口零增长时应结束计划生育政策
　　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计划生育应该永远实行，关键是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到中国人口零增长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到中国人口零增长的时候结束计划生育，使中国人口稳定在一个水平上，在生老病死的平衡中缓慢下降，这是最理想的了。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