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仲兵：韩寒引发言论革命

　　韩寒近日关于民主与革命的两篇文章，引起各方热议和争鸣。若尽量以中立视角观察，总体感觉对眼前直观事物关注多，讲述有理有据，但不够严谨深刻，误区多多；对综合潜在趋势思考少，结论视角太过低下，观念消极，正误之比似处4：6区间，观点有待商榷。对激情人士而言，这与其既往文章之鲜明和睿智大相径庭，甚有南辕北辙之疑。仿佛之间，令人敬仰的意见领袖理念信仰转变如此之快，一下从天使的纯洁沦为小妓的感情，简直让人猝不及防，“严重伤害了纷丝们的感情”，使大家因此产生怀疑和分化（包括作者），也对鉴别力不强的青年一代产生影响，故引来不少争议。
　　韩寒如此表现，有几种可能性如下：
　　一、是他没有考虑成熟的草创文章，学识和理论准备不足，没有对革命和民主的主题进行符合文义的定义和规范，并按自己的规范严格论述，所以本意没有表达清楚。这其实是不论韩寒本人还是一些评论都淡忘了的一个根本问题。
　　如文中没有阐明革命的两种结局，即既可能走向如他所说的暴政，同时也极有可能走向宪政。在现有环境中，也没有区分革命与改良的本质。个人理解，其本义应指狭义的民粹式暴力革命。以他的能力，尚不至于引出结论性错误，希望只是个失误。弄清了这些，我想多数人的意见（应该包括韩本人）可能就不争而合。这种可能性最大；
　　二、确实是他深藏内心的个人见解，只是以前的表达只把玩社会实例和表像，没有涉及如此之深的本质定义，一旦有涉，则毕现其形。这种可能性稍具，但不大；
　　三、是他在受到了某种压力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这种可能性较大。
　　四、接上条。是他有意地以错为本，以退为进的高深策划案。他以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勇气和担当，宁愿牺牲自身名誉而求一事之烈，引起国人对这一敏感话题的关注。如此则不得不为之拍案叫绝，乃烈士、英雄加智慧之结晶；
　　五、他真的已经在压力下被迫接受了“被转化”，成为了希望这不是真的；
　　六、近来韩寒的网书频繁上线，质如旧而量大增，略观其文，深度不足。结合近日两文语言，表达不够透彻，似处于知识的迷茫之境，不知二者有何因果？诚望仍以质为重，深思在先，上市次之，律已亦是敬人。
　　以上数项，更倾向于第一、三、四和六条的综合，是草率和压力下的智慧产物。
　　韩寒长期以此为能，“在活人眼中揉沙子”，早就成为了关怀对象，“不是不报，唯时机未到”。还有，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七情六欲之人，除了抽象的名气资源，并没有过硬的社会背景，在业余兼职意见领袖之外，更要面对现实生存，特别是在上海那种环境中，就算熊猫们本次不来关怀（怎么会不发生呢？），他的身份也变得比国宝还珍贵，早在案中了。有经验者皆知，在一时的压力之下发生这种表面的转变很正常。
　　现如今真伪皆无从定义，其学术倾向有待观望。想必大家应该如此待之：如果真是压力作品，其中必有诸多委曲和恐惧，希望读者理解和支持。再者，在减压之后，不妨及时出面补缺解惑，以证清白。不妨留待时间，以观后效吧。
　　本次韩寒所为的价值，不在于对民主与革命的对错可行是非与否给出了终极答案，也不可能像大卫王带领人们走出埃及那样，引导我们走出对革命和民主的误区，最最关键之处是“让人可以开始敢于谈论这些以前不太敢触碰的词语，能争鸣总是一件好事”（韩语）。也就是说，在当前语境下，言论本身比言论内容更重要！
　　韩寒在文中否定革命的同时，却自己第一个真正勇敢地突破言论禁区，掀起关于“革命”的争论，成为了引发中国互联网言论革命的功臣，这本身就是一次革命，并带来了革命性的成果。这一结果，不论是他有意栽花还是无心插柳，但客观上对于此后进行思想启蒙和拓展言论空间，将有非常积极的历史性意义。在此希望，这是一场能够持久的理论争鸣，能起到中国新启蒙运动的肇始之功。
　　我们必须肯定，仅此一点，韩寒功莫大焉。与之相较，笔者实感汗颜，也颇值得同道们籍此事同勉。
　　至于革命的是非，其原始意义是革除生命，饱含残忍和冷血。扩展到社会政治层面，为后来的一些暴力颠覆者提供了理论源泉。随着人类社会变革的加巨，革命的含义发展至今，在原有基础上也扩展到社会人文领域，已有广义和狭义之别，从此但凡一切具有深层改变的事物，大到社会小到个人，都称为革命。也就是说，未来深层次的社会革命，革的是旧体制和旧思想的命，而不是非要杀人放火的暴力革命。并且，只要社会有需要，任何形式的革命权力都不能放弃。网上有句话说得好“政治革命要彻底，社会革命要耐心”，说的是政体硬件先行，人文启蒙相随，上下互动，内外联动，相促共进，形成历史合力，则大有作为。这就是中国的现实和未来介于改良与革命之间的第三条道路，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