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硕鸣：百姓才是中国形象的代表

　　一年一度的“察哈尔公共外交年会广州二零一一”聚集了中外公共外交的专家学者，探讨“中国人的国际新形象”，要为开放的中国塑造良好形象。走出去融入世界的中国，需要有个好形象，这个形象的树立，从尚未开放时的国家整体形象，到领导者、精英，甚至中国产品都对中国人在国外的形象产生影响，但这样的中国人形象还是被代表的，是整体形象。随着中国人自由出国越来越多，中国人的形象越来越接近个体展示，接近中国人自身的真实反映。虽然，中国人可以自由走出国外的还不多，但正是这些开始自由来往于东西方的中国人，才最能代表自己，才最能让西方了解真实的中国人。
　　不久前去美国做访问学者，研究的题目是中国文化在美国的传播。全球化的表现形式主要是经济的一体化，全球经济一体化后，分工因为利益造成一系列的冲突。我们说，文化是冲突的润滑剂，如果全球化下，各国的文化也能够融合，也能够一体化，这可能对利益带来的冲突有平衡的缓冲、制衡。中国文化能不能被美国人接受，用什么方式让美国了解和接受中国文化，这和走出去的人有很大的关系。接受文化是从接受人开始的，或者说，人是文化的载体、传播者。
　　谁最能代表中国人的形象？一般来说，大概可以从三个方面对中国人的形象产生影响。一个是中国政府和政府官员，因为他们有权有势，他们的言行，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通过媒体产生影响。尤其是国家领导人，他们在国际舞台上的形象，对西方人了解开放的中国社会有极大的影响力。
　　有美国朋友告诉我，1979年，邓小平来到美国，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领导人第一次访美，受到了美国政府和人民的热烈欢迎。2月2日，在休斯敦观看马术竞技表演，邓小平接受了骑士送上的牛仔帽，并随手戴上头顶，向全场观众致意。第二天，美国报章都刊出这张照片，让全美震撼。中国领导人这种随意、洒脱颠覆了美国人对长期封闭的中国那种专制、死硬的刻板印象。那个朋友说，那时候，我的印象就是，中国领导人、中国人民跟美国离的那么近。由此可见，领导人的形象和国家的形象、人民的形象联系极紧密。
　　中国在开放过程中，喜欢树立精英的形象，喜欢把精英打造成中国的形象。在美国纽约时代广场，中国政府倾国家之力推出中国精英形象的人物篇，以一些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各路成功者宣传中国人的形象。当然，一定程度上，中国精英们的形象也会在国外产生对中国人形象的整体影响。但也有美国朋友告诉我，他们不认为，精英形象就可以代表中国人的形象。你说姚明，中国就一个，类似的情况再难不出来。这样的精英个案在美国很多，但并不能代表美国人的形象，相反大众形象更具有代表性。
　　当国门打开，国民可以自由走出去时，中国人自身就是形象的最好代表，最好表率。这一点，美国表达的更为清晰。去年，走进上海世博会美国馆，在推广美国形象的纪录片中，我们看到的不是比尔盖茨、不是巴比特、不是全美最受欢迎的电影明星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成等美国精英群体。而是拥有各种肤色的美国普通居民，以家庭为组合，用中国语言向观众打招呼。给我们一种美国自由、民主、人权这种完整的社会形象。其实，中国也是如此，最能代表中国人的，尤其在改革开放以后，每一个中国人的个体形象越来越突出，其走出去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最终汇聚成的中国人形象，这是更实在，更具体，更具代表性的形象。
　　我们讲，外交是内政的延续。从公共外交的角度讲，每一个中国人都是公共外交的外交使者，每一个中国人所具有的价值观和在此价值观指导下的行为，决定了他到海外去的社会行为。一些嘉宾学者都谈到，中国人道德沦丧，都是因为钱。在这样的价值观下，至今为止，中国人走出去给美国人也是这样的印象，中国强大了，中国人有钱了，到外国要么是招商引资，表达到中国投资可以赚很多钱的意思；要么到美国收购兼并；还有就是到美国大量采购奢侈品。
　　贪便宜给美国人印象也十分深刻。美国购物讲诚信，一般一个礼拜之内凭发票可以退换，电器一个月内都可以换。有些中国顾客将买的衣服在规定期限去换新衣服，或者退钱，可以永远穿新衣服。很多中国人到了美国以后，就千方百计把父母都移民到美国，享受美国的福利。这样的例子很多，虽然这在美国并不犯法，但是在道德上、文化上，美国人有另外的看法。中国人喜占小便宜，是把国内的陋习带出去了。越来越多的基层官员利用公费出国，在国外找好玩的，吃好的，要好东西而丑态百出的情况也比比皆是。
　　在和美国人接触时，他们跟我表达的意思是，其实，美国人更喜欢中国人的文化形象，虽然美国经济滑坡，需要中国买国债，需要中国拯救金融危机，但美国人更喜欢文化的中国。一个美国朋友是佛教徒，他的印象中，中国有5千年的文化，中国人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这些都被美国人称道。但他说，从不断走出来的中国人身上，看不到5千年的文化形象，因此而深感遗憾。
　　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走出去，中国领袖、中国精英固然影响中国人的形象，而中国百姓才是形象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