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立家：金融危机下的政府质量管理

　　2008年源于美国的金融危机，既对我国经济发展造成了重大的影响，也对我国政府管理造成了许多棘手而紧迫的挑战。为了应对危机，我国政府及时出台了4万亿元的经济刺激计划，地方政府也相应地出台了约20万亿的经济刺激计划，总数大致相当于2007年全年的国内生产总值。这么多钱在短时期内要有效地用好，不出现社会普遍担心的失误、浪费、重复建设，甚至产生新的腐败，这就不仅仅是一个纯经济领域的问题，而且对政府自身建设，或者说对“政府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学术界有种观点认为，在目前的金融危机形势下，我们应该暂缓“政府改革”的进程，以便全力以赴应对金融危机。我不赞成这种观点，恰恰相反，为了应对危机，我们必须“市场”和“政府”两条腿走路，要把金融危机变成政府改革的“契机”，认真检视在危机下暴露出的“政府问题”，全力练好“内功”，把推进政府改革、提高“政府质量”变成解决“危机”的最有效方案之一。通过金融危机的磨练，使我国在建立“廉洁政府、廉价政府、有效政府”上迈出新步伐，上个新台阶，全面提高政府运行质量。
　　一个运行良好、人民信赖、高质量的政府，是经济增长和社会稳定的基本因素。要动员全社会上上下下“共度时艰”，政府运行质量具有重要的示范意义。一般来说，政府质量主要表现为政府的可信度、政府运行的透明度、政府的责任性、政府的效率和效能等方面。危机下的政府改革，重点应放在政府质量建设上，使高质量的政府运行成为消解危机的最有效手段。
　　第一、金融危机下，要有效地提高政府质量，就必须加强人民与政府之间的信任度和政府的可信度。只有人民与政府的信任度增强了，政府的一些公共政策才能得到人民的理解和支持，“共度时艰”才能落到实处。中央政府的4万亿经济刺激计划，重点是拉动内需，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和有利于民生的发展规划，包括对社会弱势群体的补贴与救济、乡村发展、失业培训、扩大就业等，可以说在金融危机下中央政府的决策用心良苦，得到了全社会的理解与支持。但一些地方政府在金融危机下却以“扩大内需”为名，已经出台或计划出台公务员加薪政策、经济适用住房优先向公务员倾斜政策等，这是不合时宜的。众所周知，一些国家在金融危机下对公务员“减薪”，最根本的目的是提升全社会对政府的信心和政府应对危机的决心，与人民共度时艰。因此，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政府的刺激经济计划和扩大内需政策，应首先用于社会和民生，用在社会公众身上，而不是用在政府自己身上。只有这样，才能建立一个人民信任的政府。
　　第二、政府质量或政府运行良好的一个重要尺度是政府的公开透明度。在金融危机下，政府动用巨额的财政金融资金刺激经济增长，政府采购量必然大幅度上升，如何科学、合理、有效地分配和使用政府投入，规范政府行为，防止浪费和腐败现象的发生，是我们战胜金融危机的重要保证。越是困难和紧迫的时候，我们越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办事，执行好《政府采购法》、《招标投标法》、《政府信息公开法》等法律法规。把政府活动摊在阳光下，便于社会舆论、人大政协的检查监督，如果在抗击金融危机过程中传出浪费和腐败丑闻，将极大地降低政府威信，影响社会抗击金融危机的信心，并最终挫伤我们国家抗击金融危机的能力。政府权力运行和政府活动公开透明，是现代政府改革的一个重要方向，为了抗击金融危机，政府花了多少钱、如何花钱、钱花在哪里，其整个过程都应该公开透明，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建立一个人民放心和满意的政府，也才能安然度过这场国际金融危机。
　　第三、政府质量的一个重要衡量标准还表现为政府的责任性。政府责任性的社会表现就是“政府良治”，这在金融危机的严峻形势下显得尤为重要。政府的责任性首先表现为政府应对金融危机时在公共政策制定、公共项目审批、公共工程建设等方面所体现的公共精神，这种公共精神明确地体现了国家利益、社会利益和人民利益。一般来说，凡是公共的，都应该是公开的，以便于社会监督。一个责任政府就是要确保在公共政策制定过程中公众民主参与的程度，使政策目标符合公共利益的要求。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减少政策性浪费和预防腐败的发生。其次，在金融危机下，政府的责任性还表现在政府加强自身建设、减少政府开支、降低政府成本、对公众反映强烈的要求和愿望的有效回应上。为了共度时艰，政府在金融危机下应该下决心大规模削减“三公消费”，推进政府自身改革，向社会释放政府带头削减开支、自觉“瘦身”的信号，坚定人民群众对政府的信任度，加快建设一个廉洁、廉价、责任政府的步伐。
　　第四、政府质量的一个综合指标是政府的效率和效能。效率主要是通过“成本和收益”原则来衡量，用较低的政府成本获得较大的社会效益是任何一个现代政府改革的基本目标；而效能主要表现在公共政策和规章制度被政府有效执行的程度，衡量的是政府的“执行力”。在目前的金融危机下，我们一方面要通过降低政府成本、提高政府效率来应对挑战，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强化政府执行力，提高“政府效能”。好的公共政策在实践中能否起到好的作用，关键是公共政策被各级各类公共部门有效执行的程度，鉴于以往在个别地方政府和公共机构存在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现象，公共政策被曲解情况时有发生。在全国上下共度时艰的关键时刻，为了确保中央应对危机的公共政策能落到实处，增强政府政策的有效性，政府改革的目标之一是强化政府的执行力。为了强化政府执行力，普遍而有效的做法是加强对政策执行过程的监督力度和对曲解政策及时严厉的惩处力度，特别要注重惩处力度。我们不但要发挥纪检检察部门在监督过程中的作用，而且更重要的是发挥立法机构和社会舆论在监督过程中的作用，使中央好的公共政策在应对危机过程中能起到好的效果。
　　应对金融危机，必须举全社会之力。及时而明智的经济对策、社会公众的信心和凝聚力，高水平的政府运行质量，都是我们处理危机的正确策略选择。惟其如此，我们才能战胜危机，推进经济持续增长和社会的稳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