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刚强：不要拿“人民的利益”说事

　　前一段时间网络上“左”、“右”派之争演了一场大戏。我看到的两方，高举的都是“人民”的大旗，这就有点让我犯谪诂了，他们演来演去，都在拿民主来说事，拿人民利益来说事。自以为都在代表人民的利益，但我是真的看不到，在这些吵翻天的喧嚣当中，人民究竟是谁？人民在哪里？人民的利益又是如何被代表的？本人一介小民，本不想趁这趟浑水，也从未考虑到左、中、右于我的差别。我想，只要于人民有利，自然于我也有利，那么万事皆可。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是“人民”的一份子，既然人家都以“人民”的名义来说话，每一方都在努力的代表我等的利益，我自然想搞清楚，我的利益是谁在代表，并且是怎么在代表的。于人民有利，如果于我不利，自然就会于你不利，当然也会于他不利，这有利就不知道是谁的有利了。
　　凭心而论，某些左派愤青的声音显得有点外强中干，有点声嘶力竭，讲的道理也不能服众，言语间颇有文革遗风，甚至有些泼皮牛二的作法，反倒衬显得人家右派坚持的东西是“有理有据”的。还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右派呢，喝洋墨水的人多，讲框框讲套套自然厉害，但这些框框套套背后，我个人以为，倒是颇不自觉的自家工具化了一把你以为你说的是对的，但一不小心你成了人家的马前卒。
　　讨论的焦点是所谓民主的问题。民主是不是好东西？当然是好东西，起码是最不坏的东西，这是我从书上读到的，也是我亲身体会到的。但当前中国的民主道路应该怎么走？温总理早就讲了，我们要用一百年建设自己的民主。右派也太急了些。俺算是民主派吧，最起码是非党人士中的那种“民主人士”，民主最根本的东西是什么？不就是各种社会力量的有效搏弈，社会、政治事务的公民有序与有效参与吗？不是制衡吗？在中国，如果谁说民主就等于选举（普选），我倒觉得是狗屁！当今中国，人是如此的孤立，没有社会组织机制，没有真正人民的组织，人民是分散的人，是治下的民，这样的情况下，搞普选，谁有能力进行社会动员并组织选举，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猜测，一定不是人民！人民是不可能象陈水扁那样组织N多车去拉票的，人民也是无钱买电视时段为自己宣传的，那些有能力搞这些东西的人会代表人民吗？能代表人人民吗？资本新贵向权力新贵的过渡，最终的结果怕不会是人民所愿看到的，更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共和国意义上的民主。
　　制衡是民主的基本内涵，所以有人提出了要搞多党制，希望党内会出现两派。我不觉得这样会解决问题。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权力与资本的结盟就够狠的了，真要出现几党几派，我们这些穷人一没有组织能力，二没有资本能力，只会如旧时看戏，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台，但唱的东西与我何干？戏班早就被包场了，当然肯定不是穷人包的场，穷人只是被迫出钱的散客罢了，不幸的是，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是穷人！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故意装着想不到呢，还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是故意装着不明白这个道理，那是有意出卖，是不配来谈中国的民主的；如果是没有想到的话，那就是愚笨了，更不能来谈中国的民主！
　　个人愚见是，如果没有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没有东方社会主义国家的兴起，西方国家民主与社会福利度的演进怕是要打些折扣。中国搞自己的民主道路建设，对于世界来说是有价值的并且是必不可少的。那些要“自由”、要“民主”的人不是承认自由竞争的重要性吗？制度只有在竞争的情况下才有活力，在对比的过程中才有完善。一定要把中国变成美国的样子，对世界来说怕不是福音、反而是损失了。共生共存的原则是什么？是多元化；和谐共进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同样表现于制衡与制度竞争。我实在想象不到，全世界都美国一个样的时候，我们的制度前进的希望在哪里？这些只要国内党派制衡的人士，为什么就不从国际、全球视野来看制度竞争呢？为什么不可以走自己的社会主义民主道路以实现我们的民主诉求呢？这样的视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视野，在我看来，无非是精英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所框范出来的视野吧。
　　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了二十年，但人民的福利真正改善了多少呢。高速增长的最大部分是谁瓜分了？更为不幸的是，高速增长，是以剥夺中国劳动力的再生能力，掠夺性的资源开采为代价的。这使得中国一直处于世界经济链条的下端。当我们与西方完全“对接”后，西方势力通过“经济”对中国的剥夺与控制会更加剧，真到了那时，十三亿中国人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当然，我不反对“对接”，但是是在中国内部问题解决的情况下，中国人民以充满文化与制度自信的姿态主动的对接）。在没有社会准备的前提下，我们不加改造的学习西方的“民主”、学西方的“自由”，盲目的制度迷信，是要出问题的。“民主”在价值判断上当然无限正确，但是，不作现实利害的计算，不去计算大多数国人在其中的得与失，精英们要的民主无非是自己的“民主”，既然这样，何必要把我等“人民”拉进来陪你们玩？
　　民主有普适性价值，但“民主价值”在当今世界，本身也是被工具化了的。西方列强对内民主，对外输出暴力：不管是军事暴力还是经济暴力，不就是打着民主与人权的旗号吗。西方国家政府多是选民选出来的，以价值观，解放“专治”治下的其它国家与民族作为口号，看起来是讨选民的喜欢的举动，其背后的国家利益与民族利益、甚至执政者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民主”、“市场”规则是强人社会的规则，全世界治理架构、上层建筑的一体化，强人规则体系里强人的利益就会更容易得到体现了。所以，那些要使得中国“民主”道路西方化的人们，是真有西方社会在东方的工具性价值的。如果其知道这一点还要继续这样，“汉奸”的名声于他们就不为过，如果不知道这点还要说，那就是愚笨了，这样愚笨的人，又怎么可以代表人民，并以人民意愿的名义来说事呢？
　　另一个是自由的问题。自由当然也是好东西，但自由的实质是什么？就用西方理论来说，也不过是有限的自由，是要让渡一部分权利之后才可实现的自由。最大的社会自由实质上是在秩序建构基础上，通过契约订立才有可能得以实现的。所以，秩序才是自由的根本保障。从另一个角度讲，自由是人民的可行能力，是人民为实现幸福目标，过对他们自己而言有价值生活的可行能力，更是一种有基础保障前提之下社会生活有效参与的能力。而人民的“有价值的生活”是什么呢？其“价值”的内涵又是什么呢？“人民”肯定是有历史的，有文化的，有传统的，有“时、空”界限的。对任何一个“人民”而言，其对自由作为可行能力的实质的理解与实现路径也是不一样的。从这个角度讲，自由本身也有地域性、传统性的意义，自由本身也是多元化的，包括实现自由的秩序背后的制度支撑。这就意味着，不同国家，不同人民的自由选择会是不同的，达到自由的实现路径也是不一样的，西化的制度真能导引中国人民走向自由吗？这样的“自由”，我想，不过是少数人的自由吧。
　　当前中国的问题，归根结底当然是体制的问题，但所谓中国体制问题的核心在哪里，愚以为，是在权力与资源的关系。权力分配资源，是腐败的根源，也是公共资源使用效率最低下的原因。资源分配的效率问题，多党制，普选就一定能解决吗？东南亚、拉美已经为我们树立了前车之鉴。多党与普选不一定能真正实现民主与自由，一党制也不一定就只能专制。不管是哪种制度，只要能使得人民在基本保障的基础之上实现社会事务与政治事务的有序参与，都是好的，这才是人民需要的。所以，只要解决了决策机制的问题，一党制也能搞好建设，一党制也能实现民主与自由。在没有社会准备的前提下，以“普选”来推动“民主”，我倒是觉得，新的水深火热可能又会出现了。
　　有那么一些人，是只要自己的民主，不要人民的保障；只要自己的自由，不顾人民和国家的安全，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们妖魔化了中国的历史，也彻底妖魔化了毛泽东及整个时代。你要从自己身受的角度来控诉也不管你，关键是，别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民主的真理，要拿来教训别人。也有那么一群人，不去作反思与建设性的思考与行动，也对当下社会权力运作的问题视而不见，死抱着教条、主义不放，但又拿不出具体的改革行动方案，动不动就给讨论民主与自由的人扣帽子、打棍子，我想，这都是要不得的。对于一个需要理性的社会而言，“左”与“右”都是毒。当然，有这样的声音出现，也是好事，不过，这样的声音把持了话语权，不管是主流与非主流的话语权，就可能都成为洪水猛兽，所以，拜托，这些人要争论什么，讨论什么的时候，说你想要什么就行，千万不要拿“人民”的名义来说事。我是人民的一员，就算其他“人民”的声音真能为尔等代表，尔等真要以人民的名义来说事，但作为人民中的一员，麻烦你们的争吵文字里要加个括号，里面注明，“本文所指的人民，某某某除外”，自然，我就是这某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