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工作专栏文章】梦幻追踪（一）

　　我想再找一个共验交流的例子，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被利亚塔扎的反应吓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我想到了一个绵羊的例子，在那个个案中我体验到了膝盖部位想要踢的攻击性冲动，随后我才发现在这个梦中隐藏着巨大的攻击性。
　　利亚塔扎和他的妻子干因塔扎以及他们的表姐在相互讨论着。他们下结论说，他们不清楚这种膝盖部的感觉。他们又重复了他们的共验语法：鼻子的抽搐代表陌生人要来，臀部的感觉与配偶有关，上臂与姐妹或姑姑姨妈有关，等等。他们在膝盖部位没有这种共验感觉，这一定是我独有的。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听懂了我的意思，或者他们根本不理解我所谓的共验交流是什么概念。
　　我们沉默了许久。
　　我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想知道一些利亚塔扎关于鹰飞的生活。我想知道这种经历是否是一种神志清醒的状态，就如我在莱顿大学的梦里一样。我想知道当他变成飞鹰的时候他是否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该怎么问呢？
　　做梦的时候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这种自发的事件很少发生。以我的经验，只有很少人在很少的情况下会有这种经历。即便是那些特意训练自己保持清醒的人也很难做到，如果说人的一生有二十年的时间都在做梦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做清醒梦的时间总共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莱顿大学的清醒梦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体验梦境的彻底真实，从那以后，我就对清醒梦十分感兴趣。
　　“我可不可以问他，当他像鹰一样飞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床上吗？”
　　“当那艮卡雷离开的时候，没人可以偷到他的东西，这对于小偷是十分危险的。”
　　听起来好像并没有回答我。也许当时他处于十分深地恍惚状态，因此需要一些禁忌来对他施加保护：当他变成鹰时，他就成了禁忌。我曾和夏威夷土著谈过他们的禁忌系统，其中，禁忌的魔力甚至可以有致死的力量。禁忌的人物不可以被触摸，谁要是摸了就有马上死亡的危险。
　　我不相信那艮卡雷真正的离开了，并飞向了银河，我不能理解物理的鹰在飞。我相信它穿越星空的飞行是发生在与之平行的真实中的：就像那光明之城一样，是发生在那虽真实但未知的实体组成的想象世界里的。
　　对于魔力和禁忌的思考离题了，它们一点都不能帮助我获得答案。我该怎么样才能知道利亚塔扎飞跃宇宙时的意识状态呢？他是完全存在于鹰的世界吗？还是他知道自己同时存在于鹰和人的身体这两个世界呢？我正考虑着下一步怎么办，利亚塔扎打断了我。
　　“再给我一个例子。”他提议。对于探索我们共同领域的的知识，他似乎很感兴趣。
　　我决定告诉他我昨晚的梦。
　　昨晚我梦到了我在荷兰的家。我和母亲在客厅里。那里有个很宽的门（我不知道如何向那艮卡雷解释法式拉门），我伯父从另一个房间走进来，站在敞开的门口。他做着20世纪20年代的打扮，穿着灯笼裤，像是去肥美星期二的穿着。（我决定按照我的记忆讲述，不寄希望利亚塔扎全能听懂，只能辛苦翻译了。）他和母亲在为什么事情争吵，他认为这事情很好玩，但母亲却觉得这冒犯了她。我站到了伯父的一边，惹母亲生气了。我决定离开，当我刚要出门的时候，见到父亲到了门口。我知道他曾大病一场还差点死去，但他还是活了过来。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我决定留下来。我拉着父亲的手，把他扶到沙发上，我坐在他的身边，拥抱他，告诉他我是多么爱他。
　　我一边说着，一边恢复了梦中的情绪。干因他扎充满关怀地望着我。我吞下咽喉的哽咽。父亲已经好几个月每到我的梦中来了，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想念他。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感，说道：“当我做这个梦的时候，我在这里，在澳洲。但梦中的我不知道自己在澳洲，而是肯定自己在荷兰。你能否问问他，当他飞向银河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是在地球上睡觉吗？”
　　戴安娜花了些时间翻译我的问题。结果再次出现了困惑。
　　“他不能走那么远。”戴安娜回答。
　　“什么意思？”我叫道。
　　“梦对他来说就像旅行。灵魂的旅行。他不能一下子到荷兰。那对他来讲太遥远了。”
　　这个人可以到银河中心旅行，但荷兰对他却太远了。我实在摸不着边际了。
　　“你父亲死了吗？”干因塔扎问。我点了点头。利亚塔扎说了些什么，同时干因塔扎也讲起了话，戴安娜忙乱起来。
　　“他想了解你的问题，想弄清楚你提的关于对他的飞行的问题。她想知道你是否想念你的父亲。她说这个梦表示你在父亲的葬礼上有一些未尽的事情，可能你没有参加他的葬礼，所以他回来让你去完成一些未尽的仪式之类的事情。”
　　在我听说父亲心脏病发作的时候，我马上从从莫斯科乘飞机赶回荷兰，他就在我回家的途中去世的。我还记得当我母亲打开门的时候，她对我说：“太晚了，你来得太晚了！”
　　我把这些回忆告诉了干因塔扎。她感动了。也许是因为前天晚上我曾在梦里和母亲作对的缘故，我选择了跟随干因塔扎的兴趣，询问了皮特展特扎拉的葬礼，我没有理会利亚塔扎和我关于梦的意识的讨论。他生气了。紧张的气氛浓厚起来。
　　我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
　　哪里的习俗都差不多。
　　（本文摘自心理分析新视野丛书之罗伯特伯尼克所著的《探索梦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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