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人玫瑰手留香

　　文南桥
　　最近有媒体报道，很多美国大学生运动员缺了课，需要补学时，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俄克拉荷马西部某公立大学。该大学能让学生用很短的时间，修到所需的学分。不过，课程质量和学习效果引起了不少质疑。
　　我同样在做这一行，幸运的是，我们开设了一个网络课程短训班。这个被我们称作“新兵营”（BootCamp）的培训班分多个单元，让老师系统地接受网络教学培训。然后，课程还要经过评估，然后才可以去上。我原本是个翻译，现在的工作把我英汉、汉英翻译的武功全废了。不过冯骥才《神鞭》里的天津卫傻二，头上的辫子被洋人打断后，其技艺被转换到了洋枪上。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也不过是换了个场合在做翻译，把传统的课程，译成在网上教授的课程而已，这一样是将原版本拆解，在新模式下实现“动态对应”的过程。
　　在俄克拉荷马西部那所大学面临舆论风暴时，我们领导吉姆有事写信给学校领导和校董会主席，说起远程教育的迫切性，也说到了远程教育质量控制的重要。他说着说着就跟其他领导大夸我办的“新兵营”。吉姆一有机会，就在不同场合替我张扬。吉姆这人特别好，很多事情替别人考虑很多，他这么做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
　　过去在国内高校，我注意到有什么事情，功劳首先是领导的，下属再辛劳也默默无闻。吉姆这种归功的方法让人敬佩。
　　当然，美国由于职能划分细致，“地皮战”（turfwars）屡见不鲜。破了大案，FBI和地方警员互抢功劳。高速公路上，“高速公路巡警”（highwaypatrol）和普通警察有时候也有抢功劳或者扯皮。不过，在同一个单位或者部门内，上司喜欢把下属抬出来。这有个“门窗理论”：有功劳，把门开着，让别的人有机会进去。有过错，替犯错的人打开一扇窗，让他不至困死【1】。
　　在出发点上，这做法似乎和抢功劳殊途同归。我在西弗吉尼亚上班时候有个老板说过：你们事情做得不好看，我也不好看。你们好看，我自己也好看。（Ifyoulookbad，Ilookbad。Ifyoulookgood，Ilookgood。）
　　抢功劳（claimcredit）和送功劳（givecredit），在效果上却有天壤之别。做上司的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显得自己厉害下属平庸，下属会充满怨气，以后不会真心卖命。反过来，把功劳归给下属，下属受到激励，工作应该更认真。下属的成就，也是上司栽培、启发、引导、激励之功事实上这种功劳通常更显伟大。如果你是个领导，我鼓励你今天就来试试，把功劳归给下属。
　　这个道理我想很多人都懂得，只不过是抢是送，还看各人胸襟。有的人分明能把功劳送出去，自己也不损失，仍把它牢牢抓在手里。这不过是靠着本能而非头脑做事，这是修养问题，没有办法。
　　编者按：
　　1、文中“门窗理论”中的“有过错，替犯错的人打开一扇窗，让他不至困死”，让编者想起春秋时期的一个著名故事。
　　《韩诗外传》里说，楚庄王设“太平宴”犒赏三军。席间，庄王与众将推杯换盏，好不痛快，他还请出宠妃许姬为众将把盏劝酒，以示犒赏。那许姬美艳异常，更为众将平添了十分酒兴。这顿酒由午时直喝至掌灯，君臣兴致未减。
　　忽然，一阵狂风骤起，大厅内外灯火尽灭。黑暗中，不知是谁捋了许姬一把。许姬大怒臣戏君妃乃不赦之罪！她一把扯下此人盔缨，快步来到庄王面前，请庄王速点灯捉拿此人。
　　庄王闻言，当即传喻：“不许点灯！今日君臣同乐，做一游戏，众将都将盔缨折去，再点灯痛饮。”
　　庄王下旨，无人敢违，席间众将折去盔缨，庄王这才命人点亮灯烛。如此“太平宴”便改作了“绝缨会”。
　　到后来庄王伐晋大败，被困阵中，堪勘丧命。一将唐狡舍死忘生，闯重围救出庄王。庄王脱险，要重赏唐狡。唐狡跪倒不受，言道：“当年‘绝缨会’，乃是我酒后失德，捋大王爱姬一把。蒙大王活命之恩，方有今日微臣救主！”
　　庄王叹曰：“当日孤念众将酒醉，偶有失态之事，不足为怪，方令折去盔缨。不想昔日种因，今日得报，一念之仁，反救自家性命，看来，孤真乃一‘幸运’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