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七律《题桃树》学习笔记

　　杜甫七律155首学习笔记之（071）
　　杜甫七律《题桃树》学习笔记
　　原文：
　　题桃树
　　小径升堂旧不斜，五株桃树亦从遮。
　　高秋总馈贫人实，来岁还舒满眼花。
　　帘户每宜通乳燕，儿童莫信打。
　　寡妻群盗非今日，天下正一家。
　　笔记：
　　本诗作于唐代宗广德二年（764）三月。杜甫已经从阆州回到成都草堂。此前，严武已经从长安回成都担任剑南节度使（西川、东川合并）。
　　首联：“小径升堂旧不斜，五株桃树亦从遮。”
　　升堂：通向或登上厅堂。《仪礼乡射礼》：“皆由其阶，阶下揖，升堂揖。”《山石》（唐韩愈）：“升堂坐阶新雨足，芭蕉叶大支子肥。”
　　旧不斜：原本就不斜。
　　从：听任。《徐步》（唐杜甫）：“把酒从衣湿，吟诗信杖扶。”《畏人》（唐杜甫）：“门径从，走马蹄。”
　　大意：通向厅堂的小路本来是正的，路边的五株桃树已长大，其树枝遮断小路，但不忍剪伐。
　　颔联：“高秋总馈贫人实，来岁还舒满眼花。”
　　高秋：天高气爽的秋天；深秋。《董娇饶诗》（汉宋子侯）：“高秋八九月，白露变为霜。”《秋园卧病呈晖上人》（唐陈子昂）：“八月高秋晚，凉风正萧瑟。”《江行无题》（唐钱起）：“见底高秋水，开怀万里天。”《重有感》（唐李商隐）：“岂有蛟龙愁，更无鹰隼与高秋。”
　　馈：馈赠；以食赠人。《管子弟子职》：“先生将食，弟子馔（zhun）馈。”《周礼天官》“古者致物于人，尊之则曰献，通行曰馈。”《南溪始泛》（唐韩愈）：“馈我笼中瓜，劝我此淹留。”
　　大意：到天高气爽的秋天，总有累累硕果供人们食用；以后每到春天，还能开出满眼桃花。（看来写此诗时，当年桃花已过。说“从遮”的理由：可以“馈贫人实”；可以“舒满眼花”。）
　　颈联：“帘户每宜通乳燕，儿童莫信打。”
　　帘户：即有帘的门。“帘户”这个词宋以后用的较多。《弄花香满衣》（元郑奎妻）：“蜂蝶纷纷入帘户，飞来飞去绕衣裳。”《漫兴》（明王廷相）：“帘户阒（q）无人，春风自吹入。”
　　乳燕：雏燕及母燕。《咏采桑》（南朝宋鲍照）：“乳燕逐草虫，巢蜂拾花萼。”《南园》（唐李贺）：“春水初生乳燕飞，黄蜂小尾扑花归。”《秦吉了》（唐白居易）：“鸢（yun）捎乳燕一窠覆，乌啄母鸡双眼枯。”
　　信：任随，听凭。《刈（y）稻了咏怀》（唐杜甫）：“无家问消息，信乾坤。”《舍弟观归蓝田迎新妇送示》（唐杜甫）：“衣裳判白露，鞍马信清秋。”《城西陂泛舟》（唐杜甫）：“春风自信牙樯动，迟日徐看牵。”
　　慈鸦：指慈乌。乌鸦的一种。传说此鸟能反哺其母。《远游》（唐孟郊）：“慈乌不远飞，孝子念先归”。《慈乌夜啼》（唐白居易）：“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
　　大意：经常卷起门帘，使燕子自由出入，莫由着孩子打慈鸦。（从上面“从遮”，想说的是保护桃树，由此又想起保护燕子和慈鸦。）
　　尾联：“寡妻群盗非今日，天下正一家。”
　　寡妻：使人妻寡。群盗：使盗成群。
　　车书：泛指国家的文物制度。《礼记中庸》：“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重幸武功》（隋唐李世民）：“垂衣天下治，端拱车书同。”《江南怀古》（唐杜牧）：“车书混一业无穷，井邑山川今古同。”
　　大意：使人妻寡使盗成群的战乱已成昨日，天下一统的局面正在形成。（就全国而言安史之乱结束；就蜀地而言，严武再来镇蜀。杜甫认为太平可望。）
　　本诗从门口小路边的桃树写起。由桃树而想起“贫人”。由贫人又联想到乳燕和慈鸦。继而想起寡妻群盗。想到战乱的结束，想到天下太平。
　　我们知道，杜甫草堂里有很多竹子，杜甫说是“恶竹”，要“斩万竿”。还有几颗小松树，杜甫说希望它们“高千尺”。这里说的桃树，即可结果又可开花，自然是要“从遮”。也许杜甫在说自己这一类人，也有开花结果的时候。也会对社会有所贡献。进一步，从颈联看，可爱的乳燕，慈爱的乌鸦，也应该有他们的生存空间。杜甫是在说人和那些善良可爱的动物应该和谐共处。好像也在说：在朝的与在野的要和谐相处，当官的和百姓要和谐相处。这毕竟不是“寡妻群盗”的战乱时期，这样才是真正的天下天平。
　　附：桃诗的鼻祖是诗经中的《桃夭》：
　　《桃夭》（先秦诗经）：“，华（花）。，。，有（fn）实。，。，叶（zhn）。，。”（于归：指女子出嫁。夭夭：茂盛的样子。灼灼：花开鲜艳的样子。蕡：果实很多的样子。蓁蓁：树叶茂盛的样子。）
　　最脍炙人口的桃诗是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
　　《大林寺桃花》（唐白居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我觉得白居易的《种桃杏》也很精彩：
　　《种桃杏》（唐白居易）：“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路远谁能念乡曲，年深兼欲忘京华。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待花。”（这或是“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