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记不住酢浆草的名字,我一直叫它小花花的。 在与草木的缘分里,酢浆草算是认识早而从不提及名字的草木,没有专门种植过它,就是锄花盆里杂草的时候,时常在拔与不拔它之间犹豫,它柔嫩,不像草泼辣,每下决心要拔掉它的时候,立马就找到了不拔它的理由,因为它开出了淡雅的小红花儿。 我家的花盆里一直都是酢浆草伴着正式的花卉生长,有名字的花占据着花盆中间的地盘,酢浆草就散漫在空闲的地方。第一次知道它的名字是在一篇对草木的介绍文字里,因有图可辨认,我知道了这小花花是叫酢浆草的,可能这名字实在是难记又没什么特点,再看见它还是叫它小花花。 冬日,花盆里的草木生长得都不旺盛,自然就没有了杂草的困扰,但是好几个盆里照样生长着酢浆草,可爱的绿叶掩映着花盆,竟给人郁郁葱葱的感觉。 酢浆草的叶子娉婷,有荷叶的姿态,粉红色的小朵儿从绿叶里抽出来,真是红绿色搭配得最和谐,不俗不艳,朴素又耐看。酢浆草开出的小朵很精致,花瓣虽小,脉络是清晰的,花蕊有淡淡的绿色,特别是花叶稠密向旁侧倾倒时,那弯度有瀑布的洒脱,给人浪漫与幸福的感觉。 酢浆草的花与叶子是一样美的,它们彼此是彼此的底蕴,彼此是彼此的点缀,如果任它们随意长,真不知道是叶子更多一些还是花儿更多一些,如果把酢浆草放在书页里做个纪念,真不知道是采一片叶子还是摘一朵花儿,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酢浆草的叶子总让我想起幸运草,其实我也不知道幸运草是什么样的,只是觉得一种花的叶子能长成心形的形状,至少也是有心的深情的草木才能做到。 酢浆草是清爽的,用喷壶一喷,花叶就抖落了身上的尘埃,即使好几天不喷,它也是干净的,不知道是尘土不忍落在它们的身上,还是它们生长太快,或者新生的嫩叶子覆在了最上面,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是新的。 春天复苏时,所有花盆里的酢浆草就醒来了,如果花盆里真正种植的花木慢慢腐朽掉的话,酢浆草就成了花盆的主人,小叶小花蓬松一盆子,也能弥补失落的心情,毕竟花盆有草木长着,什么草木真的不挑剔。 书上说酢浆草也是一种中药,是辛辣味的,是一种全草可入药的草木,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疾的功效,不知道中药铺里有没有专一为它设个小抽屉,应该是没有吧,也许酢浆草在中药里就像生长在花盆里一样,从来没有自己庄重的位置,只是借着光借着水生长。 酢浆草非常适合在花盆里安家,土壤贫瘠与肥沃不重要,只要在向阳的窗台,土壤有湿度,它就不管不顾地生长,一根一根有豆芽菜的天真。从来没有专一种过它,都是别的花儿长出来,它也长出来,给别的花儿浇水,它顺便也喝饱了。 酢浆草是不喜欢夏天暴晒的,春天旺盛一阵后,夏天就萎靡,秋天又展开春天的态势。今日立春,同学晒出了飘逸的酢浆草,叶绿花红,大有美醉早春的欢闹,看见同学发的图,我就想把酢浆草放在春天文字的扉页上,也算是不辜负对酢浆草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