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惨！过去一年，艺术圈究竟裁员多少人？

　　泰特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
　　近日，疫情再次卷土重来。而过去一年多，艺术机构遭遇重创的新闻屡见不鲜。除去令人咋舌的市场损失等数字，究竟有多少艺术从业者因此而失业？哪些岗位首当其冲？根据英国与美国博物馆相关机构发布的裁员报道，人们得以一窥疫情对行业裁员的真实现状。
　　#01
　　8%意味着什么？
　　根据英国博物馆协会（Museums Association）的报告，截至今年4月28日，英国的70家艺术机构共裁员4100人，其中2250名已确认裁掉，另外1850则为拟裁员人数。这一数字看似并不庞大，不过根据英国国家统计局（ONS）数据，英国博物馆行业在2019年的直接从业者共有50300人，这意味着8%的人员面临或已经失业。
　　泰特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
　　其中，受到冲击最大的是私人美术馆，有36家进行了裁员；其次则是国家级博物馆，有12家采取裁员措施。这两类都较为依赖于门票、艺术教育和衍生品商店等各类收益，容易受到经济状况的影响，尤其是国际游客的骤减带来巨大损失。而地方级公立博物馆、隶属于大学的博物馆等类别受到的冲击则较小。
　　大英博物馆
　　同时，博物馆提出裁员计划的时期集中在2020年6-9月。去年8月，泰特美术馆宣布裁员313人，是其员工总数的近一半；9月，英国皇家美术学院（Royal Academy of Arts, RA）则计划裁员150人，占其总人数的40%。在英国，公司在裁员前需召开商讨会（Consultation），告知员工理由及裁员外的其他选择。如果裁员人数大于100，这一流程须提前至少45天进行。
　　英国皇家美术学院2019年夏季展（Summer Exhibition），该年度展览在2020年遭遇251年来首次延期至冬季举办。
　　在裁员报告中，一家私人美术馆的员工表示：这一过程十分仓促，且未能提供其他选择的信息，只是走个流程；裁员费用则为最低标准，也不包含老员工福利和加班工资等。
　　面对岌岌可危的岗位，有的RA院士建议出售馆内米开朗基罗的名作《塔戴圆浮雕》（Taddei Tondo），该雕塑估价高达一亿欧元。不过这一提议遭到RA主席丽贝卡·萨尔特（Rebecca Salter）的反对，另一发言人也表示，学院＂无意出售其收藏中的任何作品＂。卖作品还是裁员，对于美术馆来说的确是两难抉择。如果你是决策人，会怎么选？
　　米开朗基罗《塔戴圆浮雕》，卡拉拉大理石，直径106.8cm，1504–1505年，由一个名为Taddeo Taddei的富商委托创作，作品完整名称为《圣母、圣婴和圣约翰》（The Virgin and Child with the Infant St. John）。
　　#02
　　哪类员工最＂危险＂？
　　艺术机构中的岗位各有不同，哪些人面临的裁员风险最高？根据英国博物馆协会的数据，＂艺术教育和公共活动＂＂前台和游客服务＂＂零售、餐饮和商业活动＂这三个部门分别有25、24和21家博物馆进行了裁员，风险最高；其次为＂策展＂＂市场与公关＂＂藏品与档案管理＂；而风险最小的是作品修复、IT、HR和财务人员。
　　William Kentridge《The Head & The Load》，2018年，摄影：Stella Olivier，由泰特现代美术馆委托创作。
　　除了岗位之外，合同类型对裁员影响也很大。在70家博物馆中，41家裁掉了非永久编制员工（Non-permanent staff），即兼职、短期合同和零时工合同（Zero-Hours Contract，指无固定工作任务，随叫随到）等。
　　英国皇家美术学院2020年夏季展现场，图片：©Royal Academy of Arts / David Parry
　　而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裁员类型则略有不同。根据美国博物馆联盟（American Alliance of Museums）于去年十月发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在850家博物馆中，裁掉实习兼职、劳动合同员工和劳务员工这三类的比例分别为26%、21%和9%。也就是说，由于长期闭馆，首当其冲的是兼职人员；而劳务工相比较而言需要的成本更低，因此风险最小。
　　美国费城艺术博物馆（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因疫情裁掉85名员工，占总人数的23%。
　　与英国相似，美国博物馆中游客服务、门票和零售岗位的员工最容易被裁掉（68%的博物馆受影响），其次是艺术教育（40%），设施、维修和安保为29%。而策展、藏品管理与出版则相对＂安全＂，为26%，这一点与英国有所不同。原因可能在于，美国调查的850家博物馆中包括名人故居、旧址和历史博物馆等机构，策展类人员的比例相对较低。
　　美国惠特尼博物馆（Whitney Museum）因疫情裁掉15人
　　另外，美国的裁员数量也与英国相差明显。据统计，与艺术直接与间接相关的从业者在美国疫情发生前共72.6万人，而参与调查的博物馆平均被裁掉或暂时停工的人数占28%，即近20.3万人受到影响。当然，部分在重新开馆后应该可以复工，因此实际裁掉人数并不确定。不过这依然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而这背后是每个个体面对的实实在在的艰难困境。
　　#03
　　疫情不是唯一原因
　　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
　　艺术场馆集中裁员仅仅是因为疫情吗？并不尽然。在众多机构中，英国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V&A Museum）的情况较为特殊。其宣布裁员时间是在2021年2月底，且主要针对策展人与藏品维护人员。
　　据知情人士透露，策展部门将面临20%的裁员。＂博物馆已经开始动员主动离职和退休，而最终决定谁走谁留的是三个根本不懂策展或藏品维护的人——人力资源负责人、财务部门主管和首席运营官。＂
　　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内部
　　尽管这次疫情对博物馆打击严重，但裁员也出自对部门重组的考虑。在提出裁员计划的同时，V&A还宣布将对其策展结构进行重大调整：一直以来，藏品均根据材质来进行策划维护，现计划将欧美的艺术藏品以全新时间线分为三个跨学科部门——中世纪到18世纪末、19世纪至1918年，以及现当代。另一个部门则将现有的中东与亚洲艺术合并，并成立一支团队，专注于非洲及其大流散（diaspora）相关的艺术、设计和表演。
　　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展览＂爱丽丝：越奇越怪＂（Alice: Curiouser and Curiouser），展期持续至2021年12月31日。
　　针对这一重组，剑桥大学研究人员Christina Faraday认为这将＂鼓励泛化，危及专业细分的藏品维护。＂同时，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前任藏品主管Maurice Davies认为，V&A将欧洲和美国的藏品放在一个部门，世界其他地区的艺术为另一部门，这么做是一种＂灾难＂。
　　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展览＂爱丽丝：越奇越怪＂（Alice: Curiouser and Curiouser）
　　面对各方争议与质疑，V&A迫于压力在三月时决定修改重组方案，保留以材质而非时间线划分藏品，并延长商讨时间，但还会继续探索＂建立全新、集中的研究团队，增加对非洲及大流散艺术的关注。＂但遗憾的是，20%的裁员计划仍将进行。
　　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展览＂爱丽丝：越奇越怪＂（Alice: Curiouser and Curiouser）
　　#04
　　疫情后怎么办？
　　随着疫苗的普及，许多艺术机构已经重新开馆，对人力资源的需求也将有所回升。但由于国际间的旅行限制，游客数量一时间也很难恢复到疫情前的情况，因此收入并不可观。而国外博物馆的资金来源主要有三个：政府拨款、私人捐赠和营业收入。
　　重新开馆后，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员工在马蒂斯的作品《The Snail》前。
　　尤其在英国，政府在过去20年对文化产业的资助不断减少，并鼓励博物馆＂自力更生＂。2001年，英国博物馆75%的预算均来自政府，到2019年这一数字仅为50%。因此，如果游客数量低迷，博物馆依旧收入平平，那他们很可能会保持裁员后的精简团队，而不会开放过多新职位。
　　泰特现代美术馆的Turbine大厅
　　英国艺术家Rachel Whiteread的作品《Embankment》在泰特现代美术馆的Turbine大厅，摄影：Jonathan Velardi，2014年
　　另外，从以上数据来看，受到冲击最大的是兼职、短期或职位较低的员工。虽然策展和藏品维护团队也受到较大影响，但对于博物馆来说，疫情后想要招人应该不难。只是对于艺术从业者来说，他们可能会面临更稀少的就业岗位和更高的应聘要求，这无疑是一种巨大挑战。过去一年多，你是否因疫情而面临工作变故？欢迎在留言区分享你的经验与看法。
　　编辑、文张剑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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