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13日,乌克兰刚刚取得哈尔科夫反攻战的成功。虽然战争仍在持续,也许还会进行数月,但我认为战争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俄罗斯战败已成定局。现在,已经可以总结这场战争带给我们的启示了,我总结了一下,认为有以下21条: 第一,美国是一切国家的战争对手或帮手。地球上许多国家之间的战争都不是直接与美国作战,但只要美国想参与,那么你的对手就是美国,只是看美国想参与的程度。无论你是否承认,在美国一超独霸的当今世界,美国都是所有战争的决定性因素,如果美国支持你的对手,那么对你而言,战争胜负与美国参与程度成反比,所以,这是战前分析的最主要指标。 第二,战前一定要充分评估你和你的对手之间的战争总资源,这包括直接的军事资源和间接的外部资源,而己方盟友和对方盟友的资源是最值得注意的。这里需要强调一下,不能仅听己方下属的评估报告或者情报,以防产生普京被自己情报界误导那样的错误。 第三,开战前,一定要弄清美国的态度,是否决定支持你的对手。美国的态度至关重要,这场战争充分证明,没有美国的支持,乌克兰连一星期都支持不了,但有了美国的支持就能转败为胜。 第四,对手的武备不是你决定是否发动战争的主要参考点,而是美国是否决定支持你的对手或多大程度参战才是关键。基于前三条,美国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所以必须把此条列为是否开战的主要参考点。 第五,战前必须评估己方掌握战场信息是否能超越美国,至少也要在战场情报、信息方面达到与美国相当的程度,否则当美国与你的对手分享情报后,那就是单向透明战争,你的胜算几率大大降低。 第六,深入探讨是否有战争替代法,也就是不用战争就能获得发动战争才能取得的同样成果。我认为,古巴导弹危机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反向启示。世界都以为古巴导弹危机已美国获胜为结果,其实,从战略上来看,也可以看做是苏联获胜。在1960年代,美国在大多数领域领先的情况下,特别是在中程导弹领域已经推进到欧洲部署的时候,苏联利用古巴这个战略支点,以部署中程导弹为威胁,迫使美国从土耳其撤出了中程导弹,所以也可以看做是一次胜利。 第七,开战前,最好与美国秘密达成某种协议。这种协议就是某种与美国的秘密协议,其实这也是大国之间常有的现象,历史上有无数这样的例子,比如二战前英法默许德国的许多吞并事件,也默认德国与苏联瓜分波兰等,其实都是用战略空间换取战略时间,也并不是属于妥协,只是一种根据自身的战略需要而进行的战略时空转换罢了。 第八,如果决定要与你的对手开战,那么一定要输出某些利益,以让美国默认你开战或不支持你的对手。这不是对美妥协,而是战略手段。其实,这也很常见,就连美国也经常这样做。比如,这场战争期间,美国为了能让芬兰、瑞典加入北约,不惜接受土耳其的敲诈勒索,与其达成某种妥协协议,给其一定利益才换得土耳其同意两国加入北约。 第九,在开战前,请思考你的战争行为是否触动美国的主要利益。美国是一个全球性霸主国家,拥有十分广泛且有效的战争资源和制裁能力,这是现实主义考量。海湾战争,就是伊拉克愚蠢地入侵了科威特,这等于动了美国的中东格局,显然是美国所不能容忍的。当然,有些情况下,即便触动了美国的主要战略利益也必须开战,或者美国触动了己方的核心战略利益而不得不战,就像北约介入乌克兰俄罗斯就不得不发动战争一样。考量这一指标,目的是评估美国是否站在你的对立面,或介入战争的程度,如前所述,这直接关系战争的胜负。 第十,开战前,一定要置身于道义的制高点上,否则美国轻易可以策动主要国家及其盟友反对你、制裁你。反之,如果你是正义的,或者至少掌握道义的制高点,那么美国也很难发动广泛的制裁。 第十一,如果你的战争行为一定会引起美国的制裁,请评估美国及其盟友制裁造成的损失,一旦损失大过战争收益,那么最好不要发动战争。 第十二,评估关键技术领域及金融领域遭受全面封锁后的状态,特别是长期封锁,比如说5年、10年,甚至20年以上,所导致的国家技术、科学和产业的停滞,乃至倒退,这些衰退与战争胜利的成果进行对比。 第十三,战前一定要储备关键技术领域设备以及其他能源和资源。美国及七国集团掌握着世界大多数的关键技术和产品,他们一致进行制裁时必然会在这些领域动手,比如芯片、半导体、依赖进口的材料以及能源等,所以战前必须要有储备。至于储备的量,就只能量力而行了。 第十四,开战前,一定要掌握在某些核心利益、关键领域进行反制能力和手段,而且一定不是核武器等大规模毁伤性手段,必须是常规力量,且最好不是战争手段,比如俄罗斯虽然经济实力远远落后,但是起码还有石油、天然气、粮食、化肥作为反制手段,虽然不可能支持战争,也不可能决定战争胜负,更不可能大规模损伤美国,但起码能起到一定的反制效果。还有,再以古巴导弹危机为例,尽管这有所冒险,但也正是世界到了核战争边缘才迫使美国妥协,那么,如果确定非开战不可,且战胜几率不高的时候,可以在开战前就悄然布局,寻找一个类似古巴这样的战略支点来威慑美国,以迫使美国放弃支持对手或大幅削减制裁等。 第十五,一定要评估你能让战争持续多久。任何事情都是有变数的,特别是战争,即便是美国在战前承诺不支持对手,也不能完全相信,因为美国的政策也会改变。所以,当战争变成持久战、消耗战的时候,战争就变成了看谁能笑到最后,坚持多久就成了关键。美国的越战,就是战争变得持久后美国国内政治环境发生变化而最终无法进行下去,所以,不是单纯地以美国经济支持多久为衡量标准的。 第十六,一定要评估核武器是否真的能起到威慑作用。核武器的确是能带来毁灭全球的核战争,这就是其威慑作用,但这是同归于尽,而正是同归于尽又反过来极大地削弱了核武器的威慑作用,因为没有人真的愿意同归于尽,也包括自己人,所以其真实的威慑力并不大,这点在俄乌战争中已经多次得到证实---俄罗斯的多次核威胁根本起不到威胁作用。 第十七,是否有战局急转直下后的挽救计划。如果没有,轻易不要发动战争;如果一定要发动战争,那就一定要回到第六条,即先输出某些利益,得到美国的默许,至少承诺不会支持你的对手。 第十八,那就是最好在开战前就做好最坏打算,那就是一旦战败,该签下什么样的战败协议。这虽然看起来不那么光彩,但是,任何战争都是有巨大风险的,风险评估就必须要有理性的、最坏结果考量。目前,俄乌战争走向已经非常明朗,俄罗斯战败已成定局,但是俄罗斯显然没有在战前评估战败后的结局,因此,俄罗斯的命运恐怕要由美国来安排了。 第十九,那就是要评估战败后是否会导致国家解体。当然,并不是所有战争都会导致国家解体,但这也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有许多先例,比如德国在二战后被分解为东西两个德国。苏联更是在经历了阿富汗战争后,最终一夜崩溃,国家解体。如今,俄罗斯在经历俄乌战争后结果会如何尚难定论,但我也认为存在相当大的解体风险。所以,这一风险不得不考虑。 第二十,是否有战败被肢解后重新崛起的大纲性计划。如果你的国家在战败后仍有重新崛起的基础---即便是被肢解,仍有相当的国土和人口及政权能维持,那就是具有基础,就像是二战后德国被肢解为东西两个德国,但德国也能依靠西德重新崛起。 第二十一,最后,我认为还是要补充一条,那就是当战局出现不利局面时是否具有及时止损的勇气和能力。俄乌战争启示,如果俄罗斯在基辅突袭战失败后立即意识到战局会转向不利后就当即立断采取和谈,那么也许能保住顿巴斯和克里米亚,至少能赢得一段休整时间,补充军备和兵源,也能缓解一下国际压力。但是,要让一个政府拥有这样的勇气不太容易,因为各种政治势力会对其进行攻击,不过在发现危机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避免陷入危机。所以,这一条虽然很难做到,但应该加上。 任何战争都是高风险的,即便美国那样拥有绝对实力的霸主也有可能在某些战争中失败,而当你的对手背后有美国及其盟友的时候,一定要特别谨慎,万不可轻易发动战争。美国策划将俄罗斯引入乌克兰战争其实是经过了十多年的准备,特别是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之后,美国及其盟友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培训乌克兰军队、监视和侦察俄罗斯军队的部署、制定各种战斗方案,甚至就连制裁计划都准备好了,这做到了充分的准备,即便如此,美国在开战之初仍计划让泽连斯基政府流亡至波兰,建立乌克兰抵抗力量并进行长期作战的计划。由此可见,美国是真正做到了充分且精细的准备,所以开战后,美国能很快协调和迫使盟友支持乌克兰,军援不断。这直接而且迅速地改变了战争走势,比如,正是在美国情报的支持下,乌克兰军队提前获知俄军突袭基辅,所以给予围歼。这立即就让俄罗斯的作战计划完全落空,不得不从闪电突袭转为持久消耗,这就让俄罗斯此后一步步地滑向失败的深渊。 战争是运筹帷幄的博弈,正所谓"上兵伐谋",谋定方能动,所以我希望我所提出的"俄乌战争21条启示"能起到一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