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灵魂，不止是美味

　　选自：誰最中國
　　食物有灵魂吗？
　　这个问题一提出，不少人应该点头不止。食物怎么可以没有灵魂呢？难以想象，珍珠奶茶没有珍珠、火锅没有底料、螺蛳粉没有酸笋、油条没有和豆浆在一起……失去灵魂的美食，根本无法成为人们念念不忘的美味，亦枉费来人间走一遭。也难以想象，食之无味、味蕾毫无惊喜的生活，将是怎样的一种乏味。
　　兴许，发现食物的灵魂，就是发现生活的惊喜；被食物的灵魂撞击，就是生活的奇遇与享受；打开食物的灵魂，就是打开我们自己。
　　那，食物的灵魂在哪里呢？它的灵魂深处又是什么呢？
　　食物会有灵魂，大概源于一场场美妙的相遇。食材的相遇，烹饪的相遇，味觉的相遇，每一场都像命中注定，每一次就像精心安排的久别重逢……
　　说来也奇怪，有些食材搭配起来，不仅成就了美味，还成就了一些特殊的体验。比如抹茶红豆冰，抹茶的清新遇见红豆的绵绸，冰冰凉凉的，吃起来就是夏天的味道，初恋的感觉。又比如红烧肉里的土豆，土豆刚刚好中和了肉的油腻，红烧肉又刚刚好让土豆多了浓郁，再加上一碗米饭，幸福也莫过于此了。
　　巧妙的是，食物的相遇还能触发人的相遇。
　　生活中真有一对夫妻，因为抹茶红豆冰谈起了校园恋爱，又因为红烧肉过起了寻常日子。问起来，女孩一会儿害羞地说，＂当年学校食堂的抹茶红豆冰才几块钱，他给我买了一份，味觉上的青涩我现在都记得。＂
　　一会儿又大大咧咧地说，＂他正好爱吃红烧肉里的肉，我正好爱吃红饶肉里土豆，两人正好可以天天一起吃饭了。＂食物相遇的默契亦是人相遇的默契，相守的坚持。
　　如果说食材的灵魂相遇更像是命中注定，那食物烹饪的灵魂相遇更像是精心安排。
　　云南人有句话叫＂吃洋芋长子弟。＂ 意思是，＂多吃土豆多漂亮。＂一般人可能难以想象云南人吃土豆的热情。记得和一个朋友去吃饭，点了四个菜，有三个菜是土豆——狼牙土豆、剁椒土豆丝、烤土豆。
　　当我震惊时，她只是淡淡地说，＂狼牙土豆油炸，搭配花生碎、辣椒等等，吃的是酥脆和川味，那是学校小卖部的味道；剁椒土豆丝清炒，吃的是清脆和酸辣，那是外婆的味道；土豆整个火烤，质地软糯，吃的是土豆的原味……＂
　　原来，每一种烹饪是一种智慧，更是一段记忆，一颗小小的土豆，在不同人手中，就有了不一样的灵魂。原来，食物的灵魂不需要刻意寻找，它只需要发现，只需要守护。
　　遇见灵魂伴侣这件事，从来都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食物也不例外。
　　有时，食物的灵魂藏在四季的信号里。中国人常说不时不食，什么样的时令吃什么样的食物 ，方才有真滋味。就拿水果来说，尝一颗樱桃，才知晓春的来临；咬一口西瓜，才觉得夏天没有白过；吃一口柿子，就吃尽了秋天；围炉烤一个柑橘，才领略冬天的气息。灵魂，不仅是食物最惊艳的瞬间，更是一份季节的氛围。
　　有时，食物的灵魂很调皮，它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滋味也悄然发生变化。
　　母亲记忆里最美味的食物莫过于她儿时几分钱的水果糖，糖纸花花绿绿，糖身晶莹剔透，糖味甜甜酸酸。就这样，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颗小小的水果糖就点亮了一个孩子的世界。而如今，纵使糖果花样百出，滋味万千，母亲也找不到儿时那颗水果糖的灵魂。好不容易有一次，终于碰上了包装极其相似的水果糖，母亲尝过之后，还是不禁感慨，没有当年的味道。
　　食物的灵魂啊，是最初、最感动的记忆。
　　有时，食物的灵魂也会在不经意间敲击人们的灵魂。
　　我们常常打趣说，一瓶老干妈豆瓣酱拯救了留学生枯燥乏味的食物。记得一个朋友用老干妈豆瓣酱活生生研究出一套食谱，每一次实验都有意外惊喜：老干妈蛋炒饭，鲜辣恰如其分让米饭有了灵魂；老干妈拌面，久酿的酱配上刚刚出锅的意大利面，一下子就有了中国味；随意摊个饼，放些生菜香肠鸡蛋，一个手抓饼也就诞生了。
　　朋友也在一次次实验中，明白了家乡人喜欢酿豆瓣酱的灵感，那是一个可以带着旅行的灵魂，那是一个藏着家乡情感的灵魂。
　　跟随着食物的灵魂，穿过四季，穿过童年，穿过异国他乡孤寂时，温度和惊喜刚刚好，在与人相逢在对的时间。
　　电影《食神》里说，＂只要用心，人人都是食神。＂用心，大概就是食物灵魂的来处与归处。亦因此，即便是最简单的食物，都能拥有不可复制的笃定。
　　同事每天带饭来公司，香味铺满整个办公室，让人艳羡不已，尤其当她说饭是妈妈做的时候。同事的妈妈其实不太会做饭，但总想方设法提高厨艺。直到这位同事长大后，无意间发现原本以为不好吃的饭菜，现在却成了无法替代的美味，那是习惯、是呵护、是爱的味道。
　　图｜秦帆摄影
　　爱的味道不仅仅是做饭人的用心，还得有吃饭人的用心品尝。
　　从前有一个朋友长得很胖，他长胖的原因，只是想让妈妈高兴。他的妈妈每天都会为了准备好吃的饭菜，他为了表示妈妈做的饭很美味，总是吃得精光。我们常常打趣说是爱的重量，但他却很坦然，吃光是对食物灵魂的尊重。
　　图片｜山郅
　　爱的味道，有时也是要和对的人一起吃才会更美味。一个人的美食品尝的是细腻滋味，一群人的美食尝的可能就是一种氛围和分享的幸福。冬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叫上一群好友去吃火锅，热热闹闹，火锅的热气中见朋友们的笑脸。若是一个人去吃火锅，那就冷冷清清，没有了热气腾腾，火锅的灵魂也没了。
　　爱，有来有回，在食物中发生连接。连接着家的形状，连接着情感的真实，连接着人性温热处。
　　《伟大的一餐》里说：＂春去秋来，岁月如梭，打开食物的灵魂。一代代人在餐桌前，成长、分享 、交替。历史的镜头里，只有这张餐桌是永恒不变的。＂
　　大多数时候，我们会以为灵魂是高贵的，思想是高贵的，殊不知在平凡深处日复一日的守候，才是恒久的高贵，就像食物的灵魂一样。
　　这个灵魂丰富而生动，这个灵魂随和而真诚。它远不止于美味，也远不止一时发现，它有味道、有仪式、有情感；它是从味觉的欢喜走进了内心的欢喜，是长久的酝酿，更是踏实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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