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那些先驱们（郭亮）

　　上个世纪70年代初正是文革时期，那时我还是个小学生。有一次，老师布置作业，让每个同学都准备讲一个革命故事，于是班上的同学们纷纷准备起来，文革时期英雄人物的小人书很多，同学们基本上都是从小人书上找英雄人物的故事，因此大家准备的故事都差不多，无非是＂你讲金训华，我讲董存瑞，雷锋王杰杨子荣，英雄事迹放光辉＂之类的。我那时与同学相比有两大优势，其一是识字数量远超同龄人，其二是家里藏书不少，所以我就挑了一个＂冷门＂的英雄故事去讲，最后就是讲的郭亮烈士的故事。所以，说起来我最早接触的早期革命者的事迹其实是郭亮的小传。
　　郭亮，字靖笳，1901年12月3日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县（今望城县）铜官镇射山冲文家坝的一个小知识分子家庭。因为个头不高，人们昵称他为＂郭矮公＂。他的父亲郭弼林是一名乡村塾师，母亲邹氏端庄贤淑，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郭亮6岁起在父亲的学馆里读书，他聪明好学，才识过人，喜欢读《三国演义》，尤其对足智多谋的诸葛亮非常佩服。1912年他在西湖寺高小读预科的时候，自作主张，将自己的名字郭靖笳改为郭亮，希望自己长大后像三国时的诸葛亮一样足智多谋。郭亮好学多思，对穷苦人家非常同情，对社会的不公正强烈愤慨。12岁时，他就用白话文诗体写了一首《问问社会》的诗，表达了一个少年忧国忧民的情怀。李迪林曾是郭亮所在西湖寺高小的老师，对他非常喜欢，有意将女儿李灿英许配给他。李迪林写了一封信给郭弼林，叫郭亮带去，说有要事相商。郭弼林接信后，还以为儿子又闯了祸，急忙赶到李家，两家本有交情，李迪林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郭弼林。郭弼林也很喜欢聪明俊秀的李灿英，两人一拍即合，为郭亮和李灿英订了婚。两人订婚后，郭亮进入靖港长沙县立高小读书。1915年秋天，考入了湖南省长郡联立中学。到长沙读书后，郭亮有一次在去长沙第一师范访友时，初识毛泽东和蔡和森。一天，郭亮在街头经过时，看到革命党人被反动派杀害后将头颅悬挂街头示众，心里万分愤慨，口占一首：＂湘水荡荡不尽流，多少血泪多少仇。雪耻需倾洞庭水，爱国岂能怕挂头。＂表达出郭亮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1917年秋，由于家庭贫困，郭亮从长郡联立中学辍学后，在老校长徐继规的保荐下，到进族学堂当了小学教员。一天，长沙县的督学到小学视察，郭亮以＂辣椒腌菜＂一碗待之，因此惹怒了督学大人，斥郭亮＂少年狂妄，目无尊长＂＂年幼无知，不堪为人师表＂，遂通知学校将郭亮撤职。郭亮被撤职后，当时有人劝他，把李灿英接过来完婚，好好居家过日子算了。郭亮却没有这样做，他在给同学的信中这样写道：＂完婚的事，这两年内当不敢举行。盖早婚为我国近来青年人之通病。亮虽不敏，胡敢自投陷阱，贻误终身？＂明确表示早婚将带来家庭的拖累，耽误自己的前途。后来他听同学说起，毛泽东、蔡和森等人正组织一批热血青年赴法勤工俭学。他找到父亲说：＂不改造这个国家，什么也做不成。欲改造，必须组合同志，领教于毛先生。＂于是，他离开铜官到长沙寻找毛泽东。但是，毛泽东此时因组织赴法勤工俭学之事已经北上，他失望地又回到铜官乡下，一边从事农业劳动，一边艰苦自学。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郭亮邀集几个要好同学，串连家乡附近几个小学的爱国师生，到西湖寺、铜官、清港一带进行反帝爱国宣传。郭亮从爱国传单和小报中读到《民众大联合》等文章，知道毛泽东已经回到湖南，决心再去寻找毛泽东。这一次，他在长沙落星田商业学校的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了毛泽东。当时，毛泽东等人正酝酿发动驱逐北洋军阀督军兼省长张敬尧的运动，于是，郭亮也积极投入了驱张活动。在驱张运动中，郭亮在铜官一带四处奔走。当地团防局头子何迈泉，人称＂何八屠夫＂，带领团丁前来捉拿郭亮。郭亮闻讯后转移到了未婚妻李灿英家里。之后，李灿英帮郭亮男扮女装，郭亮扮作李灿英的表姊妹，李灿英提着个小竹篮子，郭亮打着把洋布伞，化装躲过了何八屠夫的视线。1920年6月，张敬尧在全国舆论压力下，仓皇逃出长沙。驱张运动胜利结束后，郭亮于同年秋天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第二部就读。当时，毛泽东在一师附小担任主事，郭亮经常去向毛泽东求教，两人多次促膝长谈。不久，经毛泽东介绍，郭亮加入了以＂改造中国与世界＂为宗旨的＂新民学会＂，并与陈昌、夏曦、萧述凡等人参加了毛泽东、何叔衡、方维夏组织的湖南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在毛泽东的帮助和影响下，他开始读《共产党宣言》《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以及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出版的《共产党》等马克思主义著作和期刊。与此同时，他还常随毛泽东到工人中办工人夜校，通过学习革命理论和工人夜校的教学实践，郭亮初步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1921年10月，郭亮加入了长沙社会主义青年团和俄罗斯研究会。同月，中共湖南支部成立，毛泽东任支部书记。同年冬，郭亮在毛泽东的介绍下加入中国共产党。为表达入党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郭亮写下一诗：＂涓涓细水汇巨流，千曲万转不停留。后浪推着前浪去，飞越群山得自由。＂在这期间，19岁的李灿英也来到长沙，进入自治女子职业学校学习缝纫。在郭亮的影响和帮助下，李灿英除了学习，还积极热情地投入到当时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之中。1922年5月，中共湖南支部改为中共湘区委员会，毛泽东任书记，郭亮任委员，组织参与了湖南早期工人运动。1922年秋，郭亮在第一师范毕业。7月，郭亮奉毛泽东指示，在铁路工人中开展工作。1922年8月，郭亮从长沙新河乘火车到达岳州。他脱下长袍，穿上便装，深入广大的工人之中，成立了粤汉铁路岳州工人俱乐部，还决定创办工人报纸。郭亮要办报刊，却身无分文，正当苦无办法的时候，碰巧他的二嫂瞿绍清带着李灿英，搭丁字湾运麻石的便船来到岳州看他。李灿英听说郭亮为办报无钱而愁得焦头烂额后，就主动从怀里掏出她母亲送给她的一条金项链，塞给了郭亮。为了买纸出版《工人之路》，郭亮不得不忍痛把未婚妻的金项链送进了当铺，换了15块光洋，将报纸办了起来。当时由于南北军阀混战，粤汉铁路被分割为湘、鄂两段。鄂段铁路局局长王世堉，十分仇视工人运动，不择手段镇压工人运动。郭亮召集工人俱乐部成员会议，向粤汉铁路全体职工和社会各界通电，揭露王世堉的罪行，提出解除压迫、改良待遇、保障人格、严惩凶手等八项条件，限王世堉在3天内答复，并严正声明，如得不到圆满答复，即举行罢工。郭亮连夜回到长沙，在清水塘湘区党委会内，向区党委和毛泽东汇报情况。毛泽东指示郭亮，立即与武汉党组织联系，动员徐家棚站的铁路工人起而响应，并迅速统一粤汉铁路工人组织。同时，要利用南北军阀之间的矛盾，使湖南的军调省长赵恒惕保持中立，同时积极向铁路工人说明争取社会舆论支持罢工的重要性。3天后，王世堉仍拒绝答复工人俱乐部提出的八项条件。他串通英国总管卡麦克尔，一面加紧控制御用工会组织＂工人研究所＂的工人，命令他們在俱乐部罢工时，火车照常开动；一面报告湖北督军肖耀南，准备镇压罢工。9月9日凌晨，在郭亮的具体组织领导下，粤汉铁路长（沙）武（昌）段全线罢工。9月10日，在郭亮的率领下，全体罢工工人举着＂不答应八项条件，决不罢休＂的大旗，高呼＂惩办凶手＂＂驱逐工贼＂等口号，举行了游行示威。王世堉收买了湖北督军肖耀南部两个连，对手无寸铁的工人实行血腥镇压，当场打死打伤工人70余名，郭亮和另外30多名工人亦当场被捕，被押往武昌，送进武昌陆军监狱。惨案发生后，毛泽东立即赶到新河车站召开紧急会议，并亲自起草《粤汉铁路全体工人告国人书》，通电全国，揭露肖耀南、王世堉的罪状，强烈要求惩办首恶王世堉。郭亮被押至武昌陆军监狱后，继续控诉、揭露铁路当局对工人的迫害，以及军阀血腥屠杀工人的暴行，有力配合了狱外的斗争。当月19日，教育界著名人士易培基等两电肖耀南，并函请吴佩孚极力营救。鄂省督军迫于社会舆论，于当日交保释放郭亮。由于郭亮等人坚持不懈的斗争，以及京汉等路局各工团的竭力援助，吴佩孚不得不责令王世堉妥善解决，并要肖耀南严加督促，迅速办理。最后，王世堉向工人承认了八项条件。9月28日，郭亮和全体被释放的工友，乘专车到达岳州站，受到工人兄弟的隆重欢迎。11月1日，郭亮在新河车站召集粤汉铁路各站工人俱乐部代表大会，成立粤汉铁路总工会，郭亮被选为主席。接着，毛泽东、朱少连在新河粤汉铁路总工会主持召开了两次代表会议，决议成立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并选举毛泽东为干事局总干事，郭亮为副总干事。同时，发布宣言，通告全国，郑重宣布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成立，会址设在长沙宝南街。1923年，毛泽东离开湖南去上海工作。郭亮继任湖南省工团联合会总干事。在中共湘区委员会，他担任农运部部长。当时，正值京汉铁路＂二七＂惨案发生不久，全国工人运动暂时转入低潮。但是，郭亮在湘区党委领导下，继续坚持斗争，湖南工人运动并未低落。1923年2月5日，郭亮的父亲郭弼林与家人商议后，决定让郭亮与李灿英完婚。婚礼从速从简，不坐轿子，不送帖子，只将邹寿桐、徐继规、李迪林3位请来，他们都是郭亮的老师，再加上全家的人，就用常吃的食品菜蔬，摆了个＂品＂字席，大家入座，边吃边贺，算是郭亮与李灿英的结婚典礼。婚礼上，郭亮把为办报纸送到当铺的那条金项链赎了出来，交还给了李灿英。这一年，李灿英 由 罗学瓒、 夏明翰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3年3月，日本强行租借旅顺口、大连，全国人民反日运动高涨。3月27日，郭亮领导工团联合会，联合学生会、教育会、商会等人民团体70多个单位和各阶层群众6万余人，高举＂收回旅大＂＂取消二十一条＂＂打倒帝国主义＂等大旗，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并向驻长沙日本领事提交《警告书》。4月5日，由工团联合会发起，成立了湖南各界外交后援会，郭亮被选为主席。后援会出版发行《救国周刊》，号召各阶层人民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行径，开展对日经济绝交。郭亮和湖南省青年救国团负责人罗学瓒等人，经常带领学生、工人查抄焚烧日货。6月1日，日本日清公司的＂武陵丸号＂船装运日货抵长沙，爱国民众前往小西门码头抵制。日本水兵以所谓正当防卫为由，枪杀工人王绍元、小学生黄汉卿，重伤20余人，制造了＂六一惨案＂。郭亮闻讯，立即通知《霹雳报》发出号外。同时，和夏明翰、萧述凡等人，率示威群众向赵恒惕政府请愿。不料，赵恒惕政府却发出＂戒严令＂，以武力解散湖南各界外交后援会，并令军警捉拿郭亮、夏曦、夏明翰等负责人。郭亮奉毛泽东和党组织的指示转入地下工作，继续和反动派进行复杂而巧妙的斗争。
　　1924年国共第一次合作，根据党的指示，郭亮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并被选为国民党湖南省临时省党部委员、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执行委员，负责工农运动。上海五卅惨案发生后，他联络各界成立青沪惨案湖南雪耻会，被公推为主席，组织长沙两万多人举行夏节（农历五月初五)总示威，宣布对英、日的五项经济绝交公约。在这次运动中，郭亮用＂莲花闹＂形式，号召革命群众抵制日货：＂头可断，血可流，日本货，不可买。中国女呀中国男，爱国不坐日本船。洋人用货作刀枪，杀我害我不露芒。同胞们呀同胞们，快快急转改心肠，提倡国货抵洋商。＂8月，他在家乡铜官的街头看到赵恒惕通缉他的布告之后，也用＂莲花闹＂的形式写下了一张布告张贴在铜官街头。 12月，郭亮又联合各公法团代表火烧日本商船，要求收回长沙大金码头。长沙人民的反帝爱国运动再度高涨。1925年春，毛泽东由上海回到湖南，指示郭亮开展农民运动。郭亮赴铜官一带发动农民，开展平粜斗争。一天，一身农民打扮的郭亮正在田间和农民谈话，突然来了两条汉子，说是听闻郭亮家养了猪，想去他家买猪。当时，郭亮看出这两个人是来抓他的，可是想走也走不了。于是，郭亮就主动自我介绍说，他姓周，和郭亮是邻居，愿意带他们去找郭亮。郭亮带着这两条汉子来到自家门外，见二嫂和母亲正站在门口，怕露了马脚，老远就喊道，＂二嫂，你家郭亮在家没有？这两位客人从乡里来，说是郭亮的朋友，专程来找郭亮的。＂二嫂是个机灵人，听郭亮这么一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答道：＂郭亮在后头山上，请你帮忙去喊一声吧。＂接着就把两个＂猪贩子＂让进屋里，又泡茶又让座，稳住了他们。郭亮爬到山上后，喊道，＂嫂子，你让客人坐一下，郭亮马上就回来了！＂喊罢，自己吹着口哨走了。从此，铜官一带便传开了这样两句顺口溜：＂郭亮带兵抓郭亮，买猪的人就是猪。＂1925年，国共合作后，党组织决定派李灿英参加国民党，任长沙工会妇女部长。她搞了一台缝纫机，以开成衣店为掩护，帮助郭亮开展工作。6月22日，李灿英在郭家生下了一个儿子，家里人急忙派郭亮的七姐郭桂英前往长沙找郭亮。当时，郭亮正在组织2万工人抵制日货的大游行。郭桂英把这一消息告诉郭亮，特派员李维汉听说郭亮做了爸爸，特许郭亮放假一天回家看看。郭亮说：不行，明天的游行太重要了，等游行结束后再说。游行结束的第二天，郭亮才急急忙忙地赶回文家坝老家，李灿英让郭亮给儿子取个名字，郭亮说：＂我们的儿子是在中华民族多灾多难的时候来到人间的，那就取名叫‘多难’吧＂。 1926年5月，在第三次全国劳动大会上，郭亮当选为中华全国总工会候补执行委员。会议结束不久，郭亮回到衡阳，同何叔衡、夏曦、曾三、熊亨瀚等组成了国民党湖南省党部特别委员会，大力声援北伐。全省工团联合会正式改组为湖南省总工会后，郭亮任委员长，他写出了《湖南工人运动之过去与现在》一文，以指导当时的湖南工运。为保卫工农运动胜利成果，1926年12月1日，郭亮和省农协委员易礼容，共同主持召开了湖南省第一次工人农民代表大会。郭亮被推选为主席团主席之一。毛泽东在12月20日、26日召开的欢迎大会和闭幕大会上，作了《农工商学兵大联合》等重要演讲，明确提出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是农民问题。
　　1927年，正值大革命胜利发展之际，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爆发，湖南反动派受到鼓舞，＂保产党＂＂拥蒋棒喝团＂之类的反动組织纷纷出笼，对革命进行猖狂反扑。对此，湖南人民给予了及时回击。在革命紧要关头，党中央于1927年4月下旬在武汉召开了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郭亮作为湖南党的代表，出席了这次大会，并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会上，他坚决支持毛泽东提出的加强土地革命、大力武装农民、建立农民政权的正确主张。5月，他代理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应对马日事变后长沙出现的危险局势。5月底6月初，经上级指示及一系列筹备部署后，郭亮、柳直荀等部署发动长沙附近各县农军进攻长沙，对敌人进行反击。这一举动震慑了敌人。据记载，反革命政权恐慌惊呼：共产党＂希图大举＂，＂十万农军向长沙进攻，并非虚夸之词＂。大革命失败后，中共中央出台了《湘鄂赣粤四省农民暴动大纲》。与此同时，毛泽东起草了《湖南工作计划》。中共中央在《湘鄂赣粤四省农民秋收暴动的计划》中采纳了毛泽东的意见，准备在湘南成立湘南政府。为此，中央下发了任命郭亮和毛泽东、夏曦、任卓宣组成中共湘南特别委员会的通知。马日事变 后，郭亮出席第四次全国劳动大会，当选为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南昌起义前夕，中共中央长江局派他到贺龙部做政治工作，参与拟订武装起义的作战方案；8月，郭亮任农工委员会委员，参加南昌起义军南征。在广东潮汕地区失利后，经香港到上海找到党组织。1927年11月初，党中央又任命郭亮为中共湖北省委书记。郭亮一到湖北，便以全部精力组织武汉三镇的起义。这月，贺龙、周逸群等人抵达汉口，见到郭亮，郭亮要贺龙担任武汉三镇暴动的总指挥。然而，暴动计划遭泄露，敌人大肆搜捕，党组织遂决定贺龙、周逸群、郭亮、柳直荀、徐特立组成五人小组，去开辟湘鄂西根据地。1928年1月，郭亮尚未成行，又被委任为湘鄂赣特委书记，李灿英等5人为委员。李灿英带着儿子暂住汉口不动。郭亮化名李材，带着周尚武、郑伯祥，还有周妈几个人前往岳州开展工作。1月下旬的一天，郭亮化装成一个富商的模样，周尚武打扮成他的佣人，在地下交通员的安排下，住进了岳州县城西门河边的一家旅馆里，开设了一家＂李记煤栈＂作为掩护。当时敌人在长沙张贴告示，悬赏1万元通缉郭亮。到达岳州后，他立即在岳州召开特委会议，决定动员工农群众，建立革命根据地。3月上旬，新来特委工作的6名干部，在岳阳河街一家旅馆里被反动当局抓住并杀害。随后，敌人又在岳州屠杀了30多人，驻岳州麻塘军队中的共产党员也暴露了身份。于是，郭亮决定提前起义。但就在这时，中共湘鄂赣特委委员苏先骏在长沙被捕，他经不起何键的软硬兼施，供出了郭亮在岳州的地址。就在麻塘起义前的3月27日晚，何键派出警察厅侦缉处长龚澍带领手枪队两个连的兵力，在叛徒苏先骏的指引下，团团包围了＂李记煤栈＂。周尚武奋力与敌人搏斗英勇牺牲，郭亮也当即被捕，3月28日被押解至长沙。抓住郭亮后，湖南国民党反动派十分惧怕郭亮在人民中的巨大影响，同时不断收到密探报告岳州、铜官、长沙等地＂暴徒＂＂蠢蠢欲动有立即暴动劫狱之势＂。他们惊恐万状，不及再审，便于3月29日午夜后，将27岁的郭亮杀害于长沙司门口＂铲共法院＂前坪，并悬头示众。就义前，郭亮给妻子李灿英写下了绝笔：＂灿英吾爱：亮东奔西走，无家无国，我事毕矣。望善抚吾儿，以继余志。此嘱，郭亮。临死日＂3月30日，＂铲共法院＂将郭亮的头颅押回铜官，准备在铜官镇上的东山寺戏台＂悬颅＂示众3天。郭亮生前多次回到故乡铜官，组织铜官陶业工人罢工，开展革命活动，牺牲后，他尸首分离，家乡的革命群众从长沙抢回了尸首后，铜官当地一皮匠用特制的工具将其头颅与遗体缝合在一起，与其胞兄郭砚章一起合葬，躲避了反动派的破坏。李灿英得知郭亮殉难的消息，决定带着自己不满3岁的儿子，去上海寻找党中央。到达上海后，她先被分配在中共湖南省委机关工作。1929年4月，中共湖南省委机关迁回武汉，她又转到上海互济会工作，不久进入江苏省委机关工作。1937年11月，李灿英得知徐特立在长沙建立了八路军驻湘办事处，就从益阳赶到长沙，与他们取得了联系，不久又到汉口长春街67号八路军驻汉办事处，见到了党的领导人周恩来和邓颖超，邓颖超特意告诉她，党组织已经作了安排，决定送郭亮烈士的儿子到苏联去学习。1938年2月，李灿英送走儿子后改名李瑛，由组织安排先后在武汉、长沙、桂林等地的战时儿童保育院工作。1939年7月，李灿英在组织的安排下回到了铜官，担任进德女校的校长，她被国民党列入了暗杀的黑名单，处境极为艰难，只好忍痛再次离开了家乡。1940年8月，党组织派她到衡阳工作，在衡阳坚持地下斗争10年。1949年10月8日，衡阳市解放，李灿英出任中共衡阳市委员会委员，衡阳民主妇联主任，湖南省民主妇联筹委会组织委员。由于长期的地下斗争，积劳成疾，1950年4月6日凌晨4时，李灿英心脏病发作去世，终年47岁。她的灵柩运到了铜官文家坝，与郭亮合冢。
　　郭亮牺牲之后，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贺龙等人沉痛哀悼，对于烈士后代更是关怀备至。1950年初，毛泽东在莫斯科的中国大使馆内，接见了郭亮烈士的后代郭多难。他紧握着郭多难的手，两眼微闭，深深回忆起革命战友郭亮，良久，才睁开眼睛说：＂你长得和父亲一样高啊！＂说罢，抽出钢笔，给郭多难写下题词：＂为人民服务＂。
　　顺便说，雷锋与郭亮是同乡。郭亮是雷锋最敬仰的先烈之一,雷锋北上鞍钢前夕,还翻山越岭来到郭亮墓前祭拜这位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