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中午到的上海,求职公寓有很多,我找了一家入住。一进入公寓,我仿佛回到了大学宿舍,六人间,八人间,一间接着一间,远远地排列下去,好像没有尽头。长长地过道,各种明与暗的光影互相交错,要不是两边房间里不断传出各种嘈杂的声音,走在里面阴森森的还真有点瘆人。 我住的是六人间,因为八人间已没了空的铺位,二十五块钱一天,有点贵,但暂且住上一晚,明天再寻别的住处去。安排好住宿,我走去华东理工找大学室友郭,他在里面读研,我们见面,晚上郭请吃饭。郭说,他有一位室友搬去校外住了,有一个铺位空着,如果我愿意,可以住在他的宿舍里。我拒绝了,说如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他的。 第二天,我找了一家更便宜的求职公寓住进去,交了一周的房租及押金。我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求职信息,等了一天,有一百多人浏览过我的信息,却没有一个人联系我。晚上,我洗脚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公寓里的水槽给打破了。天亮,找了几条街,买了个水槽赔给房东,花了七十元,在来到上海的第三天,我就陷入到严重的财务危机当中了;还是没有电话打过来。 在公寓里坐立不安,索性出门,到外面漫无目的地闲逛。我沿着宜山路,走到徐家汇。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了,问我:"促销做不做?连续做三天,一天工资一百。" 我一听开心极了,一口答应:"做!" 他又说:"工资要等三天做完一起结。" 这我不能答应,我告诉他:"我已快没钱吃饭了,工资必须一天一结。"他不同意,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一段时间,或许没能找到别的人,他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开口就问:"兄弟,你真的不会惨到那种地步了吧?" 我苦笑道:"真的!" 双方保持沉默了,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吧,你要是不放心我能坚持做满三天,在我每天做完的时候,你只给我半天的工资——五十元,剩下的等三天做完再一起给我,可好?"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如此了。" 有了工作,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坐车到东方明珠。东方明珠只在外面看看。沿着黄浦江漫步,天色渐渐暗下来,坐船过江到外滩,吹着凉爽的风,看着对岸漂亮的夜景,用一个词来形容――惬意! 为了不迟到,坐地铁去上班。说是促销,其实是发单,卖按摩椅及一些健身器材的,在商场入口的中央处布置出一个可供顾客体验的平台,他们有自己的销售人员,我的工作就是拿着单子向过往的客人介绍,邀请他们进行体验。如果顾客有了兴趣,开始询问一些我所不知道的问题,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销售员的了,我继续发我的单。 八小时干完,下班,那个人过来,给我发工资,递了一张一百的过来:"给你,找我五十。" 我说:"给我零的吧,我身上没有五十块钱了。" 他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兄弟,你不会真这么惨吧?" 我掏出钱包,打开来给他看。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然后回来,给了我五十元。坐公交回公寓。 第二天,为了省钱,坐公交去,坐公交回。他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我下班时,他没来,当天没拿到工资。 第三天,做完,结工资时,他给了我三张一百的:"找我五十。" 我只接了两百,说:"两天前,你给了我五十,你觉得我现在身上还能有五十吗?" 他微愣了一下,然后极不情愿地像上次一样转身出去了。看着他出去时那摇晃着脑袋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