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0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首都瑞金城门口,一个不修边幅浑身散发着恶臭气息的乞丐在看到一名红军战士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他已经整整六天六夜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只为来到这里,看到小战士的那一刻,一直憋在心中那口气终于散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红军小战士见状,连忙跑过去扶他,却只听到他口中,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地说着:我要见周总理! 来自乞丐的密报 一个来路不明的乞丐,居然语出惊人,张口就要见周总理,红军小战士不敢怠慢,马上把情况向上级部门汇报,上级干部也不敢掉以轻心,但是出于谨慎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会认识周总理。 老乞丐拼着最后的力气,报出了自己叫项与年,是一名地下党员,就昏倒过去不省人事。红军干部看到后马上把它转移到十部医院进行治疗,火速跟师长汇报了情况,师长打通了中央军委的电话,把情况跟值班参谋汇报,很快他就收到来自中央军委的电话:马上将项与年送来,周总理要尽快见到他。 当周总理看到项与年后不禁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项与年来不及多说,马上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字典。周总理看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仅仅三天之后,党中央就做出重大决定,红军放弃多年经营的根据地开始万里长征。 项与年这本小本子里头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居然能够拉开红军万里长征的序幕?真相几十年后都无人知晓,只是偶尔听到共产党领导人谈到项与年的时候,都称赞他居功至伟。四次反围剿 这件事情还得从当时红军面临的情况开始说起,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之后,第二年,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就在井冈山上建立了朱毛红军,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当时蒋介石正忙着跟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这些大军阀争霸天下,井冈山上的星星之火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共产党残兵败将们的垂死挣扎罢了。 可是短短三年之后的1930年,红军的数量足足翻了十倍,主力部队加地方武装高达十万人,当时刚刚打完中原大战已经定鼎天下的蒋介石,回头一看,江西的共匪们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于是就派了江西省主席鲁涤平挂帅,还联合了跟共产党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湖南军阀何键,七拼八凑之后也折腾出了个十万大军,对革命根据地来了个四面包围。 毛主席根据敌人互不统属,分兵作战的客观条件,做出了诱敌深入,各个击破,依靠人民群众,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不但彻底粉碎了敌人的围剿,还捉住了蒋介石的心腹爱将张辉瓒。 第一次反围剿失败后,蒋介石心有不甘,马上就任命心腹爱将何应钦为海陆空三军总司令,带领20万人的兵力再接再厉,为此他还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采取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作战方针,要求各大作战集团尽量靠在一起,不要被共产党逐个歼灭。 理论是美好的但现实是骨感的,革命根据地的老百姓全都心向共产党,自发组织地方武装少先队和赤卫队,不断地对国民党的军队进行袭击、堵截、引诱,而国民党的军队根本捞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也就注定他们不可能紧密联系,做到所谓的齐头并进、步步为营,而共产党的部队则隐藏在他们看不到的视野盲区,以逸待劳,各个击破。此战歼灭敌人3万,缴获枪支两万,扩张革命根据地七百余里。 1931年5月份,屡战屡败的蒋介石亲自挂帅,带领三十万中央军和杂牌军,气势汹汹杀了过来。这一次他再也不搞什么分兵合击了,直接30万人抱在一起,长驱直入,对革命根据地的首府进行毁灭性打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不得不说蒋介石的作战理论是很好的,步步为营也好,长驱直入也罢,都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死死地克制住共产党的游击战运动战。可到实战层面却总是面目全非,这一次共产党又玩起了老套路,诱敌深入,发动群众,袭扰敌人,隐藏主力部队,试图在运动中歼灭敌人,蒋介石的30万大军在民兵的骚扰下劳累不堪。可毕竟只是骚扰,可只要他咬定青山不放松,闭着眼睛往瑞金冲过去,就必胜无疑。 可这个时候红军故意暴露了主力部队在兴国方向的消息,蒋介石听后马上就掉过头去想去找红军主力部队决战,这一转头马上就背叛了自己原先制定下来的战略,从此被红军牵着鼻子绕来绕去,要知道在运动战中猝然改变阵法,很难保持齐头并进互相策应的,于是红军利用杂牌军作战意志不强,战斗力较低的特点,一举打碎了蒋介石的阵法,取得了第三次反围剿的胜利。 1933年2月,恼羞成怒的蒋介石,调动了40万大军,开始了第四次反围剿战争,结果这次非但没有吸取历史教训,反而犯起了老毛病又用了分进合击的办法,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只是这次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遭受的重创,用蒋介石本人的话来说就是:此次挫败,凄惨异常,实有生以来唯一之隐痛。 只不过这一次,共产党辉煌胜利背后隐藏着大隐患,因为这一次指挥第四次反围剿的只有朱总司令和周总理,毛主席已经退居二线了。 千钧一发 原来这时一直在上海大城市遥控指挥的党中央,因为情报体系遭受国民党的重大打击,不得不来到这穷乡僻壤,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由苏联留学生组成,我们就叫他们留苏派吧。这些留苏派一直都接受正宗苏联式的革命教育,一直都坚信山沟沟里出不了马克思主义,既然来了,那自然就要立威!刚好年轻气盛,见解不凡的毛主席正合适,于是很快就被排挤出了领导班子。 留苏派为了证明他们也是能打仗的,就抬出了一位号称是共产国际派来的钦差大臣,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的高材生德国人李德。后来,共产党经过调查证明这就是个谎言,这个所谓的钦差大臣只不过是当初共产国际派过来给中国送钱的顾问而已,并且共产国际临行前还三令五申他没有决策权。 可是由于当时发生了一件震惊东方的牛兰夫妇案件,共产国际的东方情报网络遭受到重创,一时间就跟中共断了联系,刚好这个时候新领导博古,年纪轻轻威望不足,就利用了信息不对称,硬是把这个快递小哥打扮成钦差大臣为自己助威。 这个时候的蒋介石也吸取到了教训,在德国参谋的建议下,幡然悔悟。既然军队做不到齐头并进,那堡垒总行吧,于是就发动了举国之力调动百万大军,在革命根据地周围修建了高达14000多座堡垒,这种堡垒战术嘛也不是什么新东西,范仲淹用过,孙承宗用过,理论上很美好,但就是太烧钱了,而且还容易被敌人集中优势兵力围点打援,可伏龙芝军事学院高材生偏偏就要堡垒对堡垒,战壕对战壕,御敌于国门之外。把招式比拼硬生生变成了内力比拼,多年积累下来的家底被消耗一空,彭老总大骂:崽卖爷田心不疼。 本来红军应该利用运动战,集中优势兵力不停地破坏敌人战斗堡垒的修建,不停放血,不给他构筑防线的机会,当年西夏和大清就是这么干的。可是李德的错误战术偏偏给蒋介石在四面八方修建堡垒留下了充足时间,当时离蒋介石的堡垒防线大功告成就只差一个月了,可当时共产党的高层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为了争取这一个月的时间,蒋介石还拿十二个师当诱饵,来钓李德这尾大鱼。 局势千钧一发,不绝如缕。龙潭共谍 就在这个危急存亡之秋,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中共地下党员的项与年送来了蒋介石铁桶计划的作战意图。 当时国民党里头有一位元老级别的人物叫做莫雄,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加入了孙中山先生建立的同盟会里头,多年以来一直追随穷困潦倒的孙中山闹革命,深得国父的信任。 1926年国民党北伐的时候,土匪趁着北伐军大本营兵力空虚发起突袭,当时坐镇大本营的正是蒋介石本人,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手忙脚乱地向莫雄求救,莫雄收到求救电报后,亲自带领部队奋不顾身地救下蒋介石,按理来说救命之恩就应该涌泉相报了吧,可蒋介石因为他是广东人,是粤军旧部,既非黄埔更非浙江系,就把人家给排挤出了军队。 官场失意的莫雄,在财政部工作期间认识了不少中共地下党员,那个时候适逢918事变爆发,可蒋介石出于一己私利,坚持要攘外必先安内,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满,于是他走上了共产党的战车,自愿成为共产党的地下情报人员。 后来他就搭上了国舅爷宋子文这条线,帮他创建了税警总团,在宋子文的雄厚财富支持下,硬是把三万人的税警打造的比蒋介石的中央军还要能打,靠着这层关系跟蒋介石成为了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了又有救命之恩,蒋介石就放下芥蒂任命他做江西的保安剿共司令,共产党方面也趁机将项与年为首的情报人员,打入了这个保安司令部。 为了保住这个自己人,红军在跟他作战的时候曾经多次放水,屡战屡败的蒋介石自然对这么个剿共战场的常胜将军大加赞赏,多加重用。1934年的时候蒋介石召集各路高级将领参与制,毕其功于一役的铁桶计划,本来按照级别莫雄是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高级会议,可是由于他之前对共产党作战有功,于是被蒋介石破格提拔,可蒋介石万万没有想到会议刚刚结束,这位"常胜将军"就讲会议文件全都抄了下来,回到家里后就马上把文件交给了潜伏在他身边的地下党员项与年。 千里送情报 项与年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一位深受周总理看重的老地下党员,此前一直在海外以华侨领袖的身份从事地下情报工作,1927年,412反革命事件之后,中央开始着手建立直属于党的情报体系。 项与年受命回到上海参加工作,以秘书的身份潜伏在亲共的国民党军官莫雄身边,当他从莫雄手里接到铁桶计划的文件之后,马上就对计划进行加密,掺杂到四本学生字典上,连夜制定情报输送路线,他决定扮成教书先生,昼伏夜出,尽量走小路绕开敌人的关卡。 可是当时江西的白色恐怖氛围非常严重,蒋介石提出人要过种,刀要过石,茅要过火的口号,到处都是反动民团武装四处巡逻,村村有碉堡,路路有哨岗,对过往的行人都严加审查,稍微有点嫌疑就要被抓走。无奈之下他只能够躲到大山里头等待时机,可是他也深知救兵如救火,身上的这份情报关系到共产党的生死存亡,如果送晚了,那就要成为千古罪人的。 这时候他想到如果扮成乞丐或许有机会躲过搜查,于是他把自己弄得蓬头垢脸,为了装得更像一些,直接拿起石头对着自己的门牙敲下去,第二天,一个疯疯癫癫,面目狰狞,臭气熏天的乞丐出现在了民团关卡前,反动民团嫌他晦气,避之唯恐不及,只是粗略的看了两下就把他给放过去了。就这样花了半个月时间,一路饥寒交迫,风尘仆仆,终于赶到了中央苏区。刚一见面就连周总理都认不出这个面目狰狞的乞丐就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项与年。 周总理破译了字典上的信息后,马上得出结论:如果在晚上半个月,等敌人完成合围,红军就再也走不了了。于是马上召开军事会议,制定战略转移计划,有了这份耸人听闻的情况,中共中央立刻决定三天之后红军主力开始突围。 几天后,等到蒋介石那十二个师的诱饵包围瑞金,发现红军主力不知所踪,这才知道情报泄露气急败坏。其实早在1933年的五次反围剿开始屡战屡败之后,中央就已经决定要进行转移,可是由于牵涉到的坛坛罐罐太多,所以才一拖再拖,如果不是有项与年的这份绝密情报,估计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英雄无名 可是立下盖世奇功的项与年,并没有受到英雄般的待遇,事后继续回到地下世界默默无闻地当他的无名英雄去了。回到上海之后,由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他断绝跟家人的联系,改名叫做梁明德,先后到香港和天津进行秘密情报工作。 可是由于受到他的牵连,母亲被捕出狱后一直流落他乡不知所终,妻子和女儿也被送进了国民党的监狱,只有儿子项南在学校读书,逃过了一劫。毕业之后,跟随父亲的脚步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革命者,可是由于父亲项与年已经改名换姓,父子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工作居然互不相识,1943年,由于没办法提供父亲的倾向,项南还一度受到组织的怀疑,千般苦楚无处述说。 直到解放后的1953年,项与年拖老战友曾希圣的关系才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父子两人分别多年之后终于在北京相见,可是由于工作需要,项与年一直没有改回原来的名字,父子两人的关系也从来没有对外公布。 直到1978年10月,项与年因为患上了肺炎在医院抢救无效后不幸离世,当噩耗传来之后,辽宁省政府为了纪念这位功勋赫赫的革命英雄,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追悼会上仍然用梁明德的名字,至死不为世人所知,当项南从国外访问回来参加追悼会时,辽宁省委书记任仲夷还大惑不解,问他:你们怎么来了,你们认识梁明德同志。等到项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 至于莫雄,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1935年红军长征到贵州,他不但贻误战机把红军给放跑了,还是偷偷安排转移安置红军伤病员,然后又骗蒋介石说已经肃清共匪。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给共产党放水的事还是被人家报告给蒋介石,不过幸亏蒋介石只是认为他意图保存实力并不相信他通共,所以只是扔到监狱里头教训一下。 1949年因为东窗事发他被国民党保密局追杀跑到香港避难,后来回到广州之后,由于他的卧底身份并没有得到官方认证,差点就被当成国民党余孽被枪杀掉。幸亏叶剑英元帅南下广州的时候,毛主席特别嘱咐他找到莫雄。这才把他从枪口下解救下来。 1956年的时候他受特别邀请参加国庆大典,共产党的情报首脑李克农见到他,激动地跟他拥抱:你是我们党的老朋友,老同志,我们今天终于见面,太高兴了。26年的卧薪尝胆,此刻终于得到了认同。 英雄无名,依旧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