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2月下旬,农历新年刚刚过去不久,贵州龙里县永合村一户姓韦的人家里,却迎来了一群特别的客人:一队全副武装的解放军,在和这家人详细攀谈后,这些士兵们便四散分开,在周围躲藏起来,静静等待着一个女人的到来。 终于在这天傍晚,望风的解放军看着那个女人回到永合村,走向韦家的屋子,等待已久的解放军从四面八方冲出,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大兵们围住并按倒在地,然后捆上了绳索。 成功把她擒获后,士兵们才兴奋地欢呼起来,他们庆祝在今天潜逃三年的土匪头子程莲珍最终落网了。 这个名叫程莲珍的女人可不简单,她出身布依族,是西南地区一带大名鼎鼎的土匪头目,曾经率领手下攻打县城,在解放军开始进行大规模剿匪之后,她便潜入深山和村庄,与军队周旋了数年时间,多次逃脱抓捕。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程莲珍虽然狡兔三窟,最终还是难逃法网。 但当她被送到省城贵阳后,如何处理这个声名远扬的土匪头子,反而成了省军区的一个难题,有人主张一杀了之,可以杀鸡儆猴,威慑其他土匪,也有人认为应该网开一面,树立一个投降不杀的榜样。 由于意见不统一,这个情况被逐级上报到了中央。 程莲珍被抓1个月后,毛泽东主席在听取西南军区参谋长李达的汇报后,做出了专门指示: 宽大处理,赦免程莲珍,于是在1935年的6月5日,被抓4个月后,程莲珍经法院审判,当场释放。一个臭名昭著的土匪头子,却最终得到毛主席的特赦,程莲珍的命运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折,还要从她的个人经历和当时的时代背景说起。 晚年程莲珍 1921年,程莲珍出生于贵州省长顺县朝摆村的一户布依族农民家中,乳名叫做陈幺妹。那是一个军阀混战,硝烟四起的动荡年代,统治贵州一带地区的黔系军阀头目袁祖铭,和占领云南的滇军头目唐继尧、控制四川的川军头目刘湘之间,展开不断的明争暗斗。 乱世之下,战火四起,百姓难得过几天安生日子,而像朝摆村这样处于荒郊野岭的村落,反而相对安宁一些。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小小村落里,程莲珍逐渐长大了,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少女程莲珍容貌出众,风姿绰约,是当地一等一的美女。 人是视觉动物,对于美丽面容的喜爱是人的本能,因此虽然朝摆村地处荒远,但是程莲珍的名声依然随着关于她美貌的传说,在田间地头流传开来。但美丽的容貌既是天赐的资本,同时也容易招来祸端,更何况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为了争夺女人而爆发的流血冲突,数都数不过来。 为了避免招致纷争,程莲珍在刚满16岁不久后,就在他人的撮合下,嫁给了长顺县一位有钱有势的大地主陈正明,做了他的二房小妾,由此程莲珍就被当地人称作"陈大嫂"。 虽然只是二房小妾,但年轻貌美的程莲珍,十分受丈夫的宠爱,陈正明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信任有加。在丈夫的恩宠下,程莲珍完全不像旧社会的传统女性,需要恪守种种古板的教条,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可以自由自在地过日子,由此她也养成了泼辣豪爽的性格,甚至比许多男人还更加有胆色。 程莲珍跟着丈夫学会了骑马和打枪,并且钟爱于此。她常常一个人纵马飞奔,在贵州的青山绿水间驰骋,枪法也日渐精湛,她可以在奔跑的马上熟练地用双枪射击,丝毫不弱于真正的士兵。 程莲珍与其电视剧扮演者合影 但这样无忧无虑快活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结婚9年之后,陈正明因病去世,一个重大的问题摆在了程莲珍的面前:陈正明在生前没有儿子,自己只给他生下过女儿,而在那个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旧时代,女孩一般都没有没有继承家产的资格。 作为长顺县的大地主,陈正明有着大面积的良田,这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但如今这笔遗产却没有一个确定的继承人,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诱惑。许多陈正明的亲戚都闻讯赶来,不论亲缘关系是远还是近,他们都想从这份遗产里分一杯羹,甚至要把程莲珍和她女儿赶出陈家,直接霸占家产。 但他们的想法可以说大错特错,程莲珍并不是好欺负的孤儿寡母,9年的婚姻生活时间,她已经从一个懵懂少女,成长为了一个能骑马会打枪的彪悍母亲。面对来势汹汹的陈家亲戚们,程莲珍将家丁们召集在一起,给与了这些暴徒凶狠的回击,程莲珍自己拿着手枪勇猛作战,从此她"双枪女"的称号广为流传。 虽然打退了陈家亲戚的围攻,但是觊觎陈正明财产的人依然众多,为了保全自己和女儿,程莲珍便找上了更为强大的靠山——惠水县白日乡的乡长,曾经是国民党军队排长的罗绍铨,她和罗绍铨的弟弟罗绍凡结婚,从此也上了罗家兄弟的贼船。 伴随着解放战争的进行,国民党军队一败涂地,蒋介石为了给解放军制造麻烦,让大量国民党军队解散正规军编制,变成占山为王的土匪恶霸,罗绍铨和罗绍凡两兄弟也跟随这股潮流,在贵州地区成立了匪帮团伙。 1950年3月21日,新中国成立不久,罗绍铨纠集一众土匪和国民党残兵,进攻惠水县县城,程莲珍也在这支匪军的队伍中。惠水县的北门外,守城的解放军将士英勇作战,打退了匪徒们的进攻,之后更是趁胜追击,歼灭了上百土匪,罗家兄弟带着程莲珍和残余的匪徒们落荒而逃,依靠复杂的山林地形逃避追捕。 为了肃清西南地区的反动势力,政府展开了浩浩荡荡的剿匪运动,在解放军的大力清剿下,匪首罗绍铨遭到击毙,罗绍凡也被抓捕,但唯有程莲珍下落不明,解放军虽然花了大力气搜捕,可始终没有丝毫的踪迹,这个彪悍的女匪首,彷佛消失在了贵州的茫茫大山之中, 不过程莲珍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藏匿三年之后,她最终还是被解放军活捉。 但是关于如何处理程莲珍,当时省军区的意见并不统一,因为程莲珍虽然是匪徒头目,但根据解放军查明的情况,她是为保全家产才寻求匪帮庇护,并非主动加入匪帮害人,而且她本人也没有什么比较恶劣的事迹,从身份上来说又是少数民族的女性,未尝不可宽大处理。 而毛主席在得知此事后,如此说道: "不能杀!大西南竟然出了一个女匪首,又是少数民族,杀了不可惜?三国时候,诸葛亮对孟获就敢于七擒七纵,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我们共产党抓住了一个陈大嫂怎么就没有八擒八纵的胆略和气魄呢?连两擒两纵也不行?我主张放掉,不能一擒就杀。" 毛主席说出的这一番话,其背后可谓深意十足,他老人家的用意,并非是单独赦免程莲珍一人,而是对西南剿匪政策大局的指导。 此时已经是1953年,经过三年的剿匪运动,大多数匪患已经被平息,那些劣迹斑斑臭名昭著的土匪头目,也大多数已经伏法,现在依然残余着的土匪,也都是一些危害不大的小股势力。 新中国的安全形势已经基本稳定,接下来国家和政府的首要任务,要更多地放在发展上来,剿匪不再是工作重点,因此对这些剩余不多的土匪,完全可以宽大处置。 赦免程莲珍一人,就是向更多的土匪展示,政府宽宏大量的态度,促使他们主动放下抵抗,向解放军投降,与此同时,这样的仁政也能争取广大群众的民心。 解放军进军西南形势图 正如主席所说,要敢于七擒孟获。 对于诸葛亮来说,杀死孟获不过轻而易举,但是让南蛮部落心服口服,从此不再作乱,才是真正的重点,因此诸葛亮才把南征的方针确定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毛主席赦免程莲珍的决策,是对心战的绝妙运用,也体现了主席宽宏大量的胸怀,国共内战期间,国民党高层杀害了许多共产党人,但主席没有报复功德林里的国民党战犯,而是选择改造他们,让他们重新做人。 程莲珍在得知自己被主席赦免后感激涕零,为报答不杀之恩,她主动申请参加后续的剿匪工作,亲身劝降还在山林间流窜的土匪,在她的努力下,仅仅1个月的时间里,就有22名匪徒放下武器走出山林,听闻解放军有宽大政策,各地的匪徒都闻风而降。 西南匪患在之后的几年内,基本彻底得到解决。 而程莲珍本人,在1957年被安排进入县城做工人,1960年当选县政协委员,她彻底告别了曾经的女土匪形象,成为了新中国治下一个勤勤恳恳的普通劳工,而按照程莲珍本人的说法,她的余生就是在报答毛主席的恩情。 程莲珍的人生之路,生动地证明了那一句话:旧社会把人变成鬼,而新社会把鬼变成人,毛主席那一代革命家,开辟了新社会,他们拯救的不只是程莲珍,还有千千万万人。 2000年,程莲珍的女儿陈大莲,来到北京参观了毛主席纪念堂,完成了母亲一辈子没能实现的夙愿!